“等会儿!”
蒲寻医术精湛,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些药材了,可她看到了什么?一包药材里滋补类的寥寥无几,反倒多是许多乱人心智的山豆根、朱砂…
往日她也见过她熬药,不曾有这么大反应,杜如冰忙问:“怎么了蒲姨?有什么不对吗?”
杜如冰的身份比她更见不得光,这几年更是连门都没出过,她万万凑不齐这些药材,唯有…
蒲寻什么也没说,心却坠入冰谷,寒意倾入四肢百骸。
那伯父不是旁人,就是刘仞。
蒲寻怒不可遏,眼睛似喷出火来,“刘仞你算盘打得好啊!知道我对如冰不曾设防,便借她的手日日给我下药,让我失了心智,为了掌控我,你不择手段,还敢跟我谈情谊?你何不一刀杀了我?”
这些药材药效极短,须得天天熬制。起初,杜如冰为了不让蒲寻担心,还偷偷熬药,后来发现她的神智越来越不好了,连昔日为伴的药材也不识得了,干脆也不避着了。
然而谁也没料到,蒲寻的身体产生了抗药性,碎了的那一碗汤药更是让她直接醒了过来。
故事断断续续,但众人也猜到了后续,她设法让杜如冰逃出去后,刘仞看她看得更紧了,但她还是冒死跑了出来,遇上了去洪福寺的景阳…
听完控诉后,刘仞只觉得冤枉,忍着全身伤痛辩解道:“你也知我杀了你可永绝后患,还能保我一世富贵安康,那我为何不这么做?你照照镜子,看看你如今的模样,我堂堂郡守要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三五天哄着一个疯女人?我这么做,还不是我心里有你,而且我娶那夫人,还不是为了遮掩你的踪迹,保护你?”
“你聪明睿智,目光长远,我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我一个大男人被你一个女人处处压一头,动不动被你指责那不对这不对,就算我不是郡守,一个大老爷们还要脸面呢!再说你,你凭良心说,你来辛阳郡的第一年我对你如何?是不是要月亮给摘月亮,要星星摘星星?可你呢,我问了几次,你都没告诉我你的保命福是什么?你有信任过我吗?”
瞧着蒲寻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头的模样,刘仞也破罐子破摔,“好,我承认那药是我骗杜如冰下的,可我还不是怕时间久了你嫌弃我,带着保命福跑了?到时候我要人,人没有,要保命福,保命福没有…我我,我…”
身高九尺的大男人突然放声大哭,气噎声哽,“我就是想让你没那么聪明,别扔下我…”
这一哭声仿佛震耳欲聋,院子里的人忽然安静下来,似是觉得他说的是肺腑之言,且一回想过去,好像他对她确实事事顺着、哄着,蒲寻登时也不闹了。
卫晋正仰头看天上的月亮星星还有没有,不屑道:“你就是怕保命福跑了。”
哭声戛然而止,刘仞愤怒的看着他,手背青筋暴起,握紧了长刀。
杨清轻咳一声,“外面发生了什么?”
闻声,刘仞忽然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一眼瞪过去,“你还有脸问?你今日目的不就是替皇上来灭口的吗?但你别得意,我在辛阳郡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想取我性命没那么容易,就算我今日死了,也得拖着你下地狱。”
此时,外面搏杀的声音已近,估摸着不出半柱香,人便攻进了院子。
景阳不是第一次经历这场面了,心下还是不由得害怕,偷偷去拉杨清的手。
柔软的指尖一触,杨清便知是他昨夜握了一夜都不舍得放开的玉手,可大脑却下意识的缩回了手指,仅仅一瞬,他回头去看景阳,只见她目光中满是惊愕,他笑了笑,主动拉过她的手,摩挲她的指尖安抚道:“没事。”
景阳也不是第一次知道皇兄做得事情了,心里虽不好受,可想得最多的还是院子里人的安全。
两人说话间,刘仞的长刀已经砍了过来,可还未近身,便被卫晋夺刀按在了地上。
听了一大段故事,杨清知他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且颇认可蒲寻的想法,他转头看蒲寻,“劳烦劝一下,如若不行,就只能绑着了。”
蒲寻刚刚平复好心绪,虽然一看到刘仞仍血气翻涌,但还是点点头,走了过去。
杨清拉着景阳进入屋内,把她的玉佩从怀里取出还到她的手里,“刘仞和蒲寻都是幽州谋逆案的关键人物,谁也不能有事!我得保护他们,一会我带着他们往别处逃,你和秋芜留在此处,比跟着我安全…”
这也是别无他法,不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他顿了顿,还是不放心,又嘱咐道“你是公主,玉佩能证明你的身份,他们不敢动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