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拉下,入秋的晚风裹挟着雨滴打在窗牖上,噼里啪啦的落在心底,景阳心里七上八下,双目失神的望着庭院,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夜色,亦模糊了眼睛。
朱墙黄瓦,雕梁画栋的坤承殿中亦是一片光明,文武百官正在为杨清能不能带兵出征争论不休。
一向沉默的文官以为上阳郡一行危险重重,他能平安归来已然说明其文韬武略,可堪大任;武将觉得不妥,让一个从没有带兵打过仗的人挂帅,于武将而言面上无光,于大盛而言也是毫无胜算。
提到上阳郡,皇帝脸色青的很难看,相比之下,反而武将的说辞更对心,“那依各位将军所言,谁挂帅出征最为稳妥?”
喧闹的大殿登时鸦雀无声。
好不容易有个愿意挂帅的,人人反对,若问谁愿意取而代之,又个个当起了缩头乌龟。
皇帝的脸由青变黑,指着殿下的人,怒不可遏道:“饭桶!都是饭桶!”
关键时刻,兵部侍郎梁启拿出陈放在杨清住处的兵法武学古籍,力证其文韬武略,懂得排兵布阵,可堪重用。
此法并不能说服众人,然朝堂上下无人愿领此差事,无奈之下,一致推举杨清挂帅出征…
直至凌晨,文武百官才忧心忡忡的从坤承殿出来。
景阳还不知宫中的消息,思绪烦乱,几乎一夜未合眼,甫一打盹,院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卫晋洪亮的嗓音时不时刺痛耳膜。
“那边那边,东西都装好,动作都麻溜些,今日务必搬完所有的东西…手上都轻些,殿下的东西都贵重着呢!”
闻言,满头大汗的仆役看了一眼手上几近腐朽的孩童玩物和年头久远的案几镜台,怎么瞧也不像是贵重的东西,上手一摸,还沾了一手漆,他撇了撇嘴,往粗布衣裳上一擦。
也就是停下一会儿的功夫,卫晋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扰了殿下休息,你担当的起吗?”
谁不知惠王府空置多年,如今回到这么逼仄且物品老旧的院落,定是失了恩宠的,还想狐假虎威?仆役不屑的“嗤”一声,低喃道:“什么殿下会要这种快烂成泥的东西?”
“殿下恋旧不行吗?要你多嘴。”
卫晋扬着头,愤愤不已,非要跟人干一架才罢休,忽闻身后有极轻的脚步,回过头一看,是景阳!
景阳看向四周,院子里的物件已经搬空了,“卫副将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