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爱意澎湃, 在他死的那一刻痛心切骨…
府上并不缺乏利刃,许是念着这一点情意, 她没有再伤害杨清,可心底阴霾不散,也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打发走宋德元后,杨清又回到屋内, 他换了一身青色的衣衫, 这样血液再渗出就不会那么明显了, 景阳神色恹恹的侧过身, 不想看他一眼。
为此,几个时辰都不换一个姿势。
杨清担心时间久了她身子麻痹,无声叹气后, 默默退出屋内。
府上的莲花似是应了她那句“不喜欢这里”,发芽迟长得慢,病怏怏的,枯萎了一茬又一茬, 杨清苦心焦思,每日清晨也不练剑了, 捧着草木书籍专研,亲自换土、施肥、除虫…半月后,池子里的莲花长势渐好,也有了寥寥花苞。
宋德元依旧每日来催,呆得时间也越来越久,但大多数是他跟在杨清身后自言自语,一把年纪了,撸起袖子挽着裤腿在莲花池子中帮忙,唯有此,才能换来杨清几句言语。
景阳偶尔也会扒着窗缝偷偷看他忙活,偶尔见他朝这边看来,又慌忙合上窗牖。
一日,她正瞧得出神时,院内忽然跑进来一个身着败鳞残甲的将士,神色焦灼,“噗通”一声跪下,“将军,隆嘉年围城七日,卫副将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卑职冒死突破重围赶来求救,还请将军速速回去主持大局。”
话落,宋德元一拍大腿,手上的淤泥粘上裤子,又落入池子中溅起水来,“咱家早就说了,邑化关有一段时日没来书信了,定是出事了。”
杨清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屋内,景阳慌忙躲开,只留一抹海棠紫裙摆飘荡,他沉吟许久,直至不远处响起清脆的声音。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羹汤洒了一地,秋芜连忙蹲下收拾,慌乱之间,瓷片割破手指,血液在汤汁中一点点晕开。
景阳走出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丝帕给她擦拭伤口,秋芜更慌张了,连连说道:“不打紧不打紧,公主,我没事的。”
放眼看去,身边唯一待她真心的只有秋芜了,景阳哪里肯大意,执意要为她亲自处理伤口。
杨清见状,命人去请了大夫,然后走到她的身后,眼也不眨的注视她的背影,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紧怕惊扰了她,令她厌恶。
良久,面前的人忽然开口道:“将军背弃了君主,还要背弃大盛的千万子民吗?莫不是要一直躲在这里,让邑化关跟随你的几十万将士身亡命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