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烟客栈。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陆凌川终于走出了客房，伸了一个懒腰，冲着守在门口的昌平点头示意了一下，缓缓下了楼，然后冲小二要了一些酒菜，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站在柜台后的庄如梦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陆凌川，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鼓着勇气走出了柜台，缓缓来到了陆凌川的近前，亲自为陆凌川斟满了酒杯。

陆凌川抬头看了一眼庄如梦，轻声道：“多谢。”

看起来，他的确有些疲惫，双眼之中已经布满血丝。

庄如梦看着脸上依旧隐隐挂着一丝担忧的陆凌川，柔声道：“你受了伤，而且几夜没合眼了吧？”

“现在的你，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听到庄如梦的话，陆凌川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抬头看向了庄如梦，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惊讶。

他受伤的事，隐藏的很深，不是练家子，不可能看得出来！可他这已经是第二次遇见庄如梦，却从未发现她居然还是个隐藏的高手！

庄如梦轻笑了一声，缓缓道：“不用那么惊讶，身处在这种地方，没有一点身手，怎么能立得住脚？”

听闻此言，陆凌川笑着点了点头，这一点，他的确忽略了。

即便庄如梦的背后很可能还隐藏着别的大人物，但身处茫茫大漠之中，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中，又怎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

陆凌川迟疑了一下，再次开口：“冒昧的问一句，庄老板是否认识南境的某些大人物？”

在他看来，庄如梦能在这种地方开一家暗中经营情报交易的客栈，光凭她一个人还不够，何况她交易的情报内容涵盖了大明和北元两方的隐秘？！

如果不是在大明和北元两方之中各自都有大人物罩着，无烟客栈不可能至今还存在。

庄如梦笑了笑，轻声道：“既然公子知道此问冒昧，又何必再问？奴家不想随口编造一个答案来敷衍公子。”

陆凌川笑着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说完，陆凌川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冲着庄如梦示意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几杯来自大漠的烈酒下肚，他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庄如梦略作迟疑之后，低声道：“公子离开无烟客栈的第二天，又来了一伙人，也在打听楼上那位姑娘的行踪。”

陆凌川挑了挑眉毛，沉声道：“哦？什么人？！”

庄如梦道：“大明锦衣卫。领头的被人唤作副指挥使。”

陆凌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毛春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线索，同样追到了边境之外。

庄如梦观察了一下陆凌川的表情，继续道：“那人还打听过公子是否来过此地，不过公子放心，我没有告诉他实话。”

陆凌川抬头看了像是在邀功一样的庄如梦一眼，笑了笑道：“为什么？”

庄如梦解释道：“一开始，我试探过他，觉得他跟公子一样，也是想营救那位姑娘，但当他提起公子的时候，我就知道，虽然他想救那位姑娘，但他和公子并非一路人。”

“既然你我是朋友，奴家自然不会将公子的行踪透露给公子的敌人。而且奴家知道，公子一路乔装打扮，就是不想暴露行踪，公子不想让某些人知道自己来过北境的事。”

陆凌川略带惊讶的看了庄如梦一眼，笑了笑道：“多谢。那他们离开这里之后去了哪里？”

庄如梦道：“原路返回了。”

听到这里，陆凌川再次眉头皱紧，脸上闪过了一抹疑惑，追问道：“既然你告诉了他们锦儿的行踪，他们为何不追？”

听到陆凌川脱口而出的一句“锦儿”，庄如梦脸色微变，迟疑道：“因为领头的那人没种，不敢踏足北境，与公子相比，天差地别！”

“而且奴家隐约听到，他已经准备回去用楼上那位姑娘已经死在大漠中的假消息去向他的主子复命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陆凌川脸色瞬间阴沉，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凌厉的杀意，但是很快消失不见。

庄如梦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锦儿？是那位姑娘的名讳？”

此刻的她，心中莫名的有些酸楚，甚至幻想着面前的陆凌川唤自己为“如梦”、“梦儿”时候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