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共和国的名义,兄弟们一起抓住他,那个家伙是劫匪!”喊叫的声音来自二楼的上等包厢。
话音刚落,坐在大厅里的众人就听见楼顶好一阵“咚咚咚”声音,那是军靴用力踩在地板上的奔跑声。
很快,八、九个手持军刀的骠骑兵已从楼梯间冲了下来,朝着蒙面黑衣人的退却方向冲杀过去。
此刻,年轻学者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了自己腰间,就在他想要扑向士兵的时候,神父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与此同时,德马雷与科隆贝也相视一眼,但没有出手。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于那些追赶劫匪的士兵时,谁也没有留意到,曾一直宣称自己要去数十里外的葡萄园里,打短工的中年汉子,却忽然没了踪影。
当然,科隆贝上尉是知道对方干什么去了。那名短工属于情报站的人,此刻,他已经上到了旅店的屋顶,借助一座临时搭建的臂膀信号机给不远处的同伴发送信号,让他们确定蒙面黑衣人的逃亡路线。
至始至终,来自巴黎警务部的人都没指望那一群喝得醉醺醺的骠骑兵,可以抓到那名胆大心细,自称“尤斯塔斯”的公路劫匪。
果不其然,等到笨手笨脚的骑兵们冲到街面时,蒙面人早已翻身上马,而且跑出去,距离旅店至少一百五十码了。
曾有几个莽撞的骑兵想要拔出手枪射击,但被一旁的中尉队长呵斥住。因为在这个距离上,即便是步枪都很难打准,何况是射程与精度更差的手枪。一旦误伤了路人,又是一件麻烦事。
“上马,都上马!兄弟们,干万别让那5万法郎给我跑了!”骑兵中尉挥舞着军刀,对着手下高声催促道。
就在昨天下午,得知了公路劫匪再度犯案之后,沃克吕兹省的省长再度发布了一张悬赏令,那名“尤斯塔斯”的公路劫匪身价已经提升到5万法郎,至于他的3名同伙每一个都值2万法郎,而且死活不论。
听到来自长官的命令,骑兵们急忙跑到马棚那里,七手八脚要解开缰绳。然而,他们却发现战马的缰绳已被人偷偷打上了死结。
又过了七八分钟,等到笨拙的骑兵们费尽周折,将战马迁出马棚,跳上战马,准备追赶盗匪的时候,早已为时晚已。那名“尤斯塔斯”的公路劫匪已经跑出了阿维尼翁城,消失于十多个岔道口前。
望着眼前那一群笨蛋们的滑稽表演,聚在旅店门口围观的客人,无论是共和派,还是保王党,个个都哈哈大笑起来。
期间,科隆贝留意到教士与学者二人,也悄无声息发从旅店离开,不久就消失在弯弯曲曲的城市街道尽头。
等到科隆贝再度回到餐厅时,之前装扮成打短工的汉子恰好重新回到了餐厅里,他径直走到科隆贝与德马雷的面前,很是随意拿了半瓶红酒,斯条慢理的喝了起来。
“说吧,伯尔尼。”科隆贝对着自己的部属点了点头,但他没有透露身边警务部长的身份。
伯尔尼低声汇报说:“上尉,和你当初预料的一样,劫匪在出城之后,就骑马朝向东南方向跑了一会儿,一刻钟后借助渡桥过了迪朗斯河,最后直接朝着河对岸的罗什福森林跑去了。”
早在数周前,科隆贝就在精心布置这个陷阱。
身为巴黎警务部常驻沃克吕兹省,特别调查局外联处主管的科隆贝上尉,通过警务部长德马雷的亲笔信,成功与沃克吕兹省长取得了联络。后者也最终同意拿出20万法郎的政-府资产作为诱饵,吸引这一批公路劫匪前来劫掠。
不仅如此,科隆贝还依照安德鲁执政官在巴黎期间,教导的一些现代侦缉手段,将阿维尼翁周边六十公里的范围内,划分为若干个区域;每个区域派驻一小队情报员驻守,不断变换身份,对目标人物实施暗中跟踪。为了保证通讯上的快捷,科隆贝还在附近高处设置了不少简易的信号机,专门运于传递的信息……
“整个餐厅里面,有几个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人。”等到伯尔尼离开之后,德马雷这才对着身边的科隆贝问了一句。
上尉回答说:“除了扮装成雇工的伯尔尼外,那一对胆小的中年夫妻也是我们从马赛请来的演员。至于那名来自波尔多的葡萄酒商人,与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他随身携带的大量现金的消息,的确是我们故意放出风的。目的就是让那个叫尤斯塔斯的公路劫匪来抢夺政-府财物之后,再来旅店里归还这一笔私人钱财。”
科隆贝仔细研究过尤斯塔斯劫匪团伙的行动方式,还建立了他们的行为模型,这个为南方的保王党和境外的贵族流亡军,暗中筹集资金的劫匪们,为了声誉和事业,通常会主动归还私人财物……
“那么教士和学者,都是那个叫尤斯塔斯的人了?胆子也是真大,就不怕被吃霸王餐的骑兵们围住吗?”德马雷忽然问道。
科隆贝微笑着回应说:“是的,依照我们掌握的情况,他们二人应属于四个劫匪,还有一个在城内某处做接引。至于盗匪的首领,不是自称尤斯塔斯的家伙。我们分析之后,那人怀疑应该躲在某个修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