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人,有人震惊,有人激动。当然,也有人惶恐不安。
比如,浑身发抖的宁王朱烨,以及梨园吓瘫的班主,管事。
还有那看起来楚楚可怜,凄楚哀婉,面色惨白的单紫衣。
南京镇守太监的那个娈童公子,也吓的面无人色。
要知道之前,他竟对当今皇帝起了非分之念。而且,还当着他的面,对杨半城出言不逊。想到这,他再也坚持不住,吓的昏厥了过去。朱祁钰龙行虎步,走到宁王身边。冷笑道:“宁王,你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排场啊。”
那跪伏的宁王朱烨,浑身更是打颤不已,额头的汗水,像豆子一样,滴答在地上。
“臣该死,臣该死。”此时的他,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嚣张跋扈。
他这人生三十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恐惧。
什么是绝望。
曾经的他,很是享受别人匍匐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如今,他自己也终于切身感受到了这种感觉。这是一令人室息的绝望。
“呵呵,宁王,你让朕看到了藩王在私下里,是多么的嚣张跋扈,草菅人命,无视国法。”
朱祁钰声音越来越冷。
“既然你私自离开自己的藩地,那么就不要再回去了。”
这句话,无疑是要剥夺这位宁王的爵位了。“谢陛下隆恩。”
宁王朱烨,神色变的煞白。但依旧是纳头叩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一刻,大厅里,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带下去吧。”朱祁钰一声令下。
—群锦衣卫上前,就把凶名赫赫的宁王,以及他的一干朋党给押走了。
甚至,在唐剑的指挥下,那个吓昏厥过去的粉红娈童公子,也被拖了出去。
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
曾经不可一世,左右着无数人生死的宁王就这么完了?
就这么被轻而易举成为了阶下囚了?
一直在江南之地横行无忌的大太监万德福的娈童明月公子,也遭了池鱼之殃。
整个大厅的人,真正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天子—怒,血流漂橹。
可以预料,很有可能整个江南要变天了。要知道这还只是皇帝到江南的第一天。接下来,他可是住半年之久的。
大厅里的人,既有感到惶恐的,也有难掩激动和兴奋的.
宁王朱烨,以及他的一干朋党,被押了下去。在场数百人,也再次见识到了锦衣卫的狠辣。
因为他们连南京镇守太监万德福的娈童,都没放过。
像拖死狗一样,把他给拖了下去。。整个梨园一片死寂。静的可怕。
“都平身吧。朕好不容易陪太后出来消遣一下。”“也被某些人扰了兴致。”朱祁钰叹了口气。
又无奈地看了一眼依旧瘫跪在地上的梨园班主,管事,以及那个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单紫衣。
“学艺先修德,恐怕你们曲艺祖师爷,也是这番教导你们的。”
“可惜,你们没了德行,注定是走不远的。”那梨园班主,管事吓的不断磕头告饶。“陛下饶命,草民知罪了。”“草民知罪了。”朱祁钰当然懒得与他们这些人计较。
他知道,想凭自己一句话,净化他们的思想,那是千难万难。
与此同时。
扬州首富杨百万,此时正骑着汗血宝马,向梨园一路飙来。
此时,这位江南传奇的巨商,再也不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稳重。
他这一生,曾屡次大起大落。
哪怕曾经做生意赔进去大半的身家,他也没有如此慌张过。
这世间,若还有能令他牵肠挂肚的。无疑是他宝贝儿子了。
那个时常顶撞,惹他生气的杨家独苗。他杨家人丁向来不旺。已经四辈单传了。哪怕他杨百万,纳了十八房的小妾。
这些屁股大的小妾们,不是一个接着一个生女儿,就是肚子一直不见动静。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终于死心了。
虽只有一个儿子,终归不会绝后。可谁知,他这个儿子实在太会惹祸了。
他不怕儿子做个败家子,因为就算他败十辈子,也败不完的钱。
就怕他冲动,惹了不该惹的人。
哪怕他杨百万是扬州首富,也不代表他们父子在大明就能为所欲为。
谁知,他越怕啥,就越来啥。
当听到儿子又招惹到了宁王朱烨,他顿时感到天昏地暗。
在江南,谁不知道隔壁南昌府的宁王,是一个残暴无道的藩王?
怎么儿子,三番两次要招惹他呢?
不过,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宁王朱烨带走自己儿子的。
这里不是南昌府。这里是扬州。
他杨百万,经营了这么多年?
难道真以为他只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商人?惹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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