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舟点了点头:“战场多疫病,能备便备上了。”
这道理倒是十分充足,再加上他在梅长君眼中一向谋无遗谞,因此并未生疑。
裴夕舟将丝绢面罩戴好,心中忧虑仍未放下。
他恢复记忆后,便打定主意要来江浙,因此早早定制了面罩。虽然原定的时间较晚,但得知梅长君要去翃都时,他立即差人去问进度,还好相应准备基本皆已完成。
若时疫是从翃都附近的小城散播开的……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朴素的城墙,转向梅长君道:“我们避开人流,直接去城主府问问情况?”
“好。”
两人相谈间,已走到城门口。
官差们一看他们衣着打扮,便知非富即贵,正犹豫要不要阻拦时,便看见裴夕舟拿出的国师玉牌。
官差们一愣,当即跪下:“参,参见国师。”
裴夕舟淡淡颔首。
“为何不让百姓出城?”
官差们对视一眼,领头之人行礼道:“禀国师,城主新下的令,百姓若无官府印信,不可擅自离城。”
“有无具体缘由?与风寒之症有关?”
“这个,城主没有说。”
官差垂着头,战战兢兢地答道。
日晖从阴翳的云层间透出,洒在斑驳的城墙上,折出一抹红意。
裴夕舟望向梅长君。
她思索道:“那这妇人……”
“情况未明,贸然放出,或……”
两人皆未说全,但已明白对方意思。
梅长君微微点头。
裴夕舟收回视线,沉声吩咐道:“带我们去城主府。”
官差连声应是,分出几人牵过裴夕舟与梅长君的马,另有脚程快的先一步奔去城主府通传。
“大人们一路奔波辛苦了,马车已备好,请随我来。”
小城道路少,城主府距城门也没有太远。
马车沿着主路行去,一会儿就停在了府门前。
车帘还未掀开,一道柔和如春阳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国师大人一路辛苦,城主病重,实在无法起身,草民奉命在此恭候。”
坐在马车中的梅长君隐隐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
裴夕舟先行下了马车,将手递给她。
她隔着衣袖扶着他的手腕,从马车中探出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