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硕“啪”地一声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壮着胆子上前两步,一把薅起他的脖领子就往床下拽,“走,我带你去厨房,届时瞪大你的狗眼看看便知。”
元诩下意识出力抵抗,随后警觉地收回,顺势歪倒在地,“哎呦”了声,“我刚好些的腿,若被你弄残……”
“我便娶你。”阿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演,见他表情一下子变得不屑,目光中甚至涌上一层警告的意味,野性难驯的样子像极了彼时的萧祈安。她不由得哼了声,“怎么,你还不满意?你要啥没啥,我能屈尊降贵收了你,也是为了我家老爷的名声着想,你就知足罢。”说罢又想拽他起身。
元诩一把扫开她的手,顺势大喇喇地半靠在床榻边缘,“我要见林大人。若他不肯,那我便绝食,拒绝医治。地形图也没心思画。”
阿硕见他不再上当,果然奸滑得令人摸不着脉,便道:“你若想赖在我们老爷这儿不走,就直说,别整这些小媳妇的做派,让人看不起。”啐了口,转身离开了。
元诩眯起眼,看着她的背影,咂摸咂摸,觉得哪个狗官府上的丫鬟,也不敢这般自称“我”。这林有才,有点意思。
眼瞧着七日后,若他还没回到无屿岛,弟兄们就会来县衙救他。还有四日……他看了看门外也无人值守,屋内连把剪刀都见不着。这林有才对他明松内紧,明显等他先有动作。
不行,熬过今日,若林有才还不上钩,他得想个办法逃出去。
这厢陆南星听完阿硕的讲述后,看向白束,“白大哥,不是这两日都有人视图买通衙役打探元诩的情况么?既然这样,不如顺势告诉他们,元诩每日都在经受严刑拷打,就是要逼迫他的手下现有动作。你看如何?”
白束则笑了笑,“属下想的是,告诉元诩他母亲被夷人劫持了。”
“你这个办法也不错,让我想想。”陆南星在自己人面前则放松下来,还是习惯性单手托腮,思考问题。
阿硕想起平日里姑娘朱颜昳丽歪着头的娇俏模样,自然是一副令人养眼的风景画。如今,看着‘林有才’的容貌做这个动作,她“噗”地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束见自家少主被打断了思绪,略有不满地看向阿硕,“沈姑娘最近在整理官学的课本,你不是说要帮忙么?”
阿硕见他的眼中只有姑娘,故意眨了眨眼,“得嘞,白大哥这是嫌弃我在这儿碍事,我走还不行么。”边走边想,为何姑娘从未对谁动心过,却能收获那么多的青睐?
她不假思索地认为,皆因姑娘与众不同。
她改变了最初通过联姻阎家巩固身份的想法,一切靠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勇敢朝着自己想得到目标去努力,足以获得别人对她的尊敬和爱重。
倏然间,她依稀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想起了招娣刚进大帅府时,姑娘曾对她们说的话,“要为自己而活。”
只有先爱自己,充实自己,自然就会有人欣赏和爱慕。
许招娣带着健妇营的人刚练完一套拳,正在回来的路上,就见阿硕表情亦悲亦喜,又像是喃喃自语,关心地探了探她的额头,“阿硕姐,你哪里不舒服?”
阿硕猛然被人摸,吓得回过神后笑骂道:“小丫头吓了我一跳。”急忙拦住她,向正堂方向试了一个眼色,“你此时要过去,白大哥看见是会不高兴的。”
“为何?”许招娣见她眉宇间的愁意终于消失了,又恢复至以往八卦的模样,心里总算是放了心,心情也跟着大好,摇晃着她问道:“快说嘛!”
阿硕凑近她耳边,叽咕了一阵,听得许招娣惊愕连连,“可是……我瞧着姑娘没有……”
“咱姑娘优秀,又不能拦着别人喜欢她。”她猛然瞧见元诩杵着一根从衣架子上卸下的木棍,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正看着她们两个。
“喂!你怎得擅自乱逛衙门禁地!”阿硕不由分说,上前就要拽着他回到偏院,却被他甩开,“我瞧着你也没向林大人禀报我的要求,既如此,我亲自去。”说罢一瘸一拐地朝着正堂走了过去。
许招娣也快走几步,堵住了他的路,“你这人有没有规矩,我家老爷是朝廷命官,未通报岂能随便见你!”
“让他进来。”白束站在正堂门前,示意道。
元诩见他站得那般远,说话时也未见喊,但声音传到他耳边却清晰无比,可见此人内力深厚,不可小觑。往常只有一省长官,才有实力请的了功夫了得的护卫。林有才一个小小的县令,如何能有这些奇怪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