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坐在冬歉曾经睡过的床边,轻轻摩挲,哪里早已没有他留下来的温度,冷得伤人。

像是一场煎熬的酷刑。

枕头上,留下一根未曾发现的发丝。

那是它的主人留下来的。

谢清枫拿起那根青丝,思绪飘向远方。

刚开始的时候,冬歉来到这里总是不适应,那时自己为他烹制食物的时候,他总是眼巴巴地站在旁边,腼腆地问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忙的地方。

是了,他怎么忘了。

最开始的时候,冬歉是个很乖很听话的孩子,不懂拒绝,给他盛多少饭,他就吃多少饭,给他夹多少菜,他就吃多少菜。

乖得好像就算哄他吃下一颗毒药,他也会吃。

那个时候,比起锅中的菜色,冬歉看得最多的,其实是正在制菜的自己。

其实自己是隐隐约约有所察觉的。

可即便察觉了,他也当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尽量无视他努力表达的心意。

那个时候的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方面故意装作察觉不到他的心意,一方面却又自私地想让他继续保持这份喜欢,害怕他喜欢上旁人。

他当真是一个矛盾至极又可恶至极的人,无法接受冬歉的爱,却又不想让冬歉停止对他的爱。

而这个秘密,像是一个无法扎破的脓包,到了最后,就到了现在这般无法挽回的局面。

这是自己欠他的。

他欠他....

.....

最近,谢清枫频繁地在冬歉的生活里出现。

不知为何,他好像在云中城里接下了特别多特别多的任务,只要冬歉只要一上街,基本上就能看见那道仙风道骨的身影。

冬歉见他如见瘟神,索性便也不出门了。

但是他不知道,就算自己主动不出去,谢清枫也会主动来找他。

今天是冬歉跟谢清枫自上次后的第二次见面。

冬歉下意识地环着手臂,一面防备着,一面又戏谑道:“仙尊到此,可是又想要喝酒了?”

同谢清枫说话的时候,他看似客套,可是话里话外却满是伤人的尖刺。

谢清枫总是被扎得不知所措。

冬歉伸手拿起放在木桌上的名单,甩到谢清枫的手里,轻笑道:“说吧,想点谁来陪你?”

谢清枫的目光片刻不移地落在他的身上,明明白白地说了一个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