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寅很快就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毕竟已经疼了这么久,又在自己寝宫里大闹天宫了一整晚,厉寅的神经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在冬歉很有技巧的揉按下,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冬歉缓缓收回了手,垂下眼帘,目光泛着一丝阴郁。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狗皇帝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符合刺杀的全部条件。

他抿了抿唇,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下移,不轻不重地掐在了厉寅的脖子上,眼神像是泛着冷光的刀刃。

但是慢慢地,冬歉咬了咬牙,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如果就这么让他死了,那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不划算。

冬歉嫌脏一般,用干净的布一根根擦拭着自己的手指,转过身,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厉寅的床边。

他背负着太多的仇恨,同厉寅是至死方休的关系,就这么放过他,自然是不甘心的。

但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找了一处还算完好的地方,撩起衣摆坐在椅子上,左手支颐,闭目养神。

师兰渡曾经对他说过,一剑捅死敌人或许爽快,但在那之后,他也不会落得个好下场。

只会声名狼藉,为下一个掌权者做刀。

虽然他现在成功接近了厉寅,只要他想,就随时可以杀死他,但是在这之后,厉北沉会顺利继承大统,而作为刺杀者的他倘若被抓起来,不会有好下场。

如此一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厉北沉铺路。

更何况,他现在还没让魏玄尝到应有的代价,就这么贸然暴露自己,他的复仇大计会满盘皆输。

耐心...要耐心。

想到师兰渡曾经交代过自己一定要全身而退,冬歉知道,现在的自己千万不可以贸然行事。

复仇只是最基础的事情。

他知道,师兰渡真正想让他做的事情是掌权。

师兰渡当初收留他,就是因为看见了他眼中的野心。

让他们亲眼看见自己失去一切,亲眼看见仇人之子得到权力,将他们推下高位。

这才是最酣畅淋漓的复仇。

这一晚上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就算是冬歉也稍稍有些累了,他阖上眼帘,没一会,意识就渐渐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床头的一根蜡烛被风熄灭,霎那间,厉寅从睡梦中惊醒。

他一直都是这样,周遭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