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让他眼睁睁地,清醒地看着自己失去一切。

......

夜色渐深,冬歉已经睡下。

他睡得并不安稳,小脸苍白,似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蜷缩着手指,眉心紧蹙,瞧着格外不安。

今日厉寅听到冬歉帮厉北沉搅和了选妃大典,气郁攻心,头痛发作,甚至不择手段地让下人搬来了刑具。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着,就算将冬歉折磨的浑身是血,也要让他彻底断绝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他以往一直觉得,冬歉对厉北沉,应当是恨着的,毕竟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怎么能够容许旁人将他当作男宠一样对待呢。

可是他也差点忘了,当初在悬崖下,也是厉北沉不顾性命将冬歉给救上来的,他有理由恨他,却也有理由害他。

尤其是在今日得知冬歉在选妃大典上的作为后,这种不确定性就更强烈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烦躁。

他近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要让冬歉立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再也不敢喜欢厉北沉。

可是当冬歉缓缓靠近他时,那种熟悉的,能唤醒他的理智的气息再次传来。

顿时,他就什么也舍不得对他做了。

再看到那张刑具时,他甚至有点后怕。

这刑具可怕的很,不知道折磨死了多少人,每一个都是经历了巨大的煎熬才流血而死,而他居然命令冬歉坐上去。

更令他烦躁的是,冬歉当真求也不求他,便毫无怨言地要坐上去。

明明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可是关键时刻,为什么连一点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殿中点上了沁人心脾的熏香,厉寅紧绷的神经这会好像终于被安抚下来。

冬歉的睡颜很安静,让他一时之间舍不得弄醒。

他知晓自己的血液里淌着暴戾的因子,容易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可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想过要去改变。

他一直随心所欲的做事,喜欢什么人就将他宠上天去,不喜欢了,甚至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将他处以极刑。

等情绪过去,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双手已经沾满了献血。

曾经他也有爱过的人,但最终的结果是,他亲手杀了那个人。

曾经有太医给他诊断,他或许患有躁郁症,发作的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很容易伤害到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他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自然知道自己这方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