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寅的手紧紧攥着被子,用力到发白,即将发怒。

可是这时,身下一股暖流吸引了他全部都注意力。

伴随着一股腥骚,厉寅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一国之君,万人之上。

现在却连屎尿都无法自控,犹如一摊死肉躺在床上,仿佛最低贱的牲畜,任人宰割。

他身下的床褥和衣服全部湿透,从未有过的认知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摆在他的面前。

他当真沦为了一个废人。

此时此刻,他羞愤欲绝,恨不得撞柱而死,可是他连从床上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巨大的耻辱感令他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高高抛起又被重重踩在脚下,他仅有的自尊碎了一地,而始作俑者只是坐在一旁,平静地注视着他。

冬歉放下书,目光赤裸裸的落在他的身上,宛若文明观猴。

这等丑事,厉寅实在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尤其是冬歉。

可是那股气味是瞒不住的。

方才对他不闻不问地冬歉,这会却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像是无声的嘲讽,让他所有的崩溃都无处遁形。

他越是这样,冬歉偏偏不帮他处理。

他笑了笑,重新端起书,平静道:“我这个人有洁癖,实在不方便帮你清理,等那帮宫人办完事回来了,我自然会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们。”

顿了顿,他又“安慰”道:“其实这样不是挺好吗,以后你连入厕的路都不用走了。”

厉寅目眦欲裂。

冬歉这个人居然如此歹毒。

他从前怎会被他蒙骗,觉得他柔弱可欺,需要庇护?

他嘶哑地怒吼着,这声音难听至极,甚至无法辨别其中的音节。

冬歉听不懂,便干脆装听不见,沉浸式看书,再也不管那边的任何动静。

......

虽然厉寅如今中风,可是因为御膳房那边不知道他的情况,所以也从来没有苛刻过他的吃食。

因为陛下的病情需要瞒着,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于是,御膳房那边照常送吃食前来,秉持着勤俭节约,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冬歉只能勉为其难地帮进食困难的厉寅把这些美食吃掉,喂给厉寅的却是早就馊了的冷饭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