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来到凛乌身前,将人横抱起,轻手轻脚地放到榻上。
凛乌从暖池回来便只着一件睡袍,以这人的习惯,穿得并不怎么规整,此时衣襟微乱,并未完全掩住里面的清润玉色。
珩澈瞥见,默默为凛乌理了一下衣衫,未敢多看。
灯光在珩澈眸中跳跃,珩澈忍不住顺着栀子花香靠近了些……再近一些……一些……
直到呼吸相缠,两人的唇仅半寸之隔,珩澈陡然惊醒。
最后,他还是没再往前,那一吻虔诚地落在了柔软的布料上——凛乌宽大衣袖的一角。
珩澈阖上殿门走后,凛乌懒懒地睁开眼。
眼神清醒得很,哪里是睡着过的。
抿了下唇,凛乌起身下榻,在殿内某个位置停留了良久,最后向殿门走去。
一打开殿门,便与抱着个小枕头的小版珩澈撞了个正着,好整以暇地将人看着。
珩澈抬起的手正要推门,此时也愣在空中。他走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变成这个样子溜到凛乌身边睡觉——他赖着跟凛乌睡一块可能有点怪,但小时候的他赖着凛乌便不会那么奇怪了。
他真的睡不着。
别说睡觉了,一刻看不见凛乌他心里慌得连喝水都觉得是在喝刀片。
珩澈:“师,师尊不是已经睡着了?”
此刻的珩澈身高将将够到凛乌腰线,他仰头看向凛乌时,眼中满是光亮依恋。
凛乌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畔:“嗯……做了个噩梦,又醒了。”
这个理由……似曾相识。
是珩澈幼时非要凑到凛乌榻上用过的。
珩澈心虚地低下头,正好错过了凛乌脸上那副饶有趣味的表情。
“那……我,徒儿……”
“先前找不到为师就值得你哭那么大一场。”凛乌抬手捏了捏珩澈怀里的小枕头。“这又是……?”
看着珩澈低头窘迫的样子,凛乌表情缓和下来,叹了口气,俯身将珩澈抱起。
“是为师不好,忽略了阿澈其实只有两百岁。”
珩澈本想开口反驳,但还是憋了回去。
——这样……也挺好的。
“师尊很好。”
埋在凛乌肩头的小人闷闷道。
……
嗅着熟悉的栀子花香,被熟悉的温度拥着,珩澈总算可以安心阖眼。
微风吹起一点点绸帘,宁静得只有外面树叶的声音。
清晨将至,酣睡在凛乌怀中的珩澈身形默默变化回了本来的样子。凛乌睁眼,有些意外,看了珩澈一会儿,又瞥见外面的天色,慢慢起身。
换好衣裳洗漱一番后,倒也没离开殿内,就坐在窗边烹起茶来。
朱红绣金的锦缎外袍挽得松垮,堪堪挂在臂弯,闪着些微不知是阳光还是绣线金芒,里面纯白的衣衫在朝阳下泛着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