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凌晨五点了,夏末时分,天色才刚刚泛起一丝光亮,凉意尚且还在将整个世界包围着。
洛兰?赫尔特穿着自己的蓝绿色的将军大衣,轻轻推开城堡的大门走了出去。
街上的路灯刚刚熄灭,但天边的一丝光亮恰好能让人看清道路。
士兵们正欢呼着胜利,每当有人给她打招呼,洛兰只是平静地轻点下头,没有言语。
她不紧不慢地沿着主道一边的青石板人行道走着,高挑的身材挺得笔直。一路向北,渐渐远离了庆祝的欢呼声,最终来到了曙光要塞的北城墙上。
数十米高的城墙之上风更大了几分,吹得洛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由得她紧了紧身上的将军大衣。
上面的元帅军衔的星标熠熠闪着微光,象征着绝对的地位。
只不过,这东西在洛兰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她其实不想当将军的,如果没有那个男人支持的话。
看着下方一辆车驶出北城门,洛兰知道那是为她给白岩陛下送信的小副官,想到这她脸色不由红了几分,思绪也飘飞出去。
白岩?罗兰,这个男人彻底改变了她的一生。
洛兰从小生活在秘银之都一个小贵族家庭里,父亲是一名骑士,虽然封地不大,但生活也算富足。
作为家中独女,洛兰的童年很幸福,可一切都于她十四岁那年彻底变了。
封建社会中,律法这种东西顶多也只能算作是一种形式,甚至可以说是上层阶级对下层阶级压迫的一种武器。
洛兰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昏暗的天空下着小雨,广场中央她父亲被两个人押着跪在处刑高台上。
那个傲慢的伯爵趾高气昂地宣读着她父亲的每一条罪责,那些莫须有的根本无从查起的罪恶。
至于原因,也不过是他父亲将那伯爵贩卖人口的事情禀告给了侯爵,却殊不知两人都是一路之丘。
屠刀落下的那一刻,洛兰目睹着一切,两只小手死死捂着嘴,泪水和鼻涕肆意冒出,与雨水混在了一起。
父亲死后,她和我母亲也因为罪犯家属这一身份,而被剥夺了贵族身份,所有的财产都被瓜分一空。
就这样,十四岁的少女带着自己唯一的母亲,变得无家可归了。
父亲去世后没多久,母亲也一病不起,没撑过半年时间也撒手人寰,留下了她自己一人独活在世界上。
从原本的衣食无忧突然变得一无所有,洛兰一度感觉到崩溃,甚至想要自杀一了百了。
但最终她还是要去活下去,只有这样她才有一丝报仇的希望,尽管这希望几乎渺茫地让人绝望。
好在,她还是自由民,她还尚且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与选择。
至今那段记忆依旧在洛兰脑海里清晰无比,一个跟狗窝一般的小木棚,每天睡觉时手里都要握着一把尖刀,经常提心吊胆到半夜睡不着。
白天她就去那位康尼太太家里去踩缝纫机,尽管那位已经满头白发的太太对她很不好,能让洛兰工作也不过是因为所支付的薪水少点可怜。
但洛兰终归还是感激她的,起码这是一份体面的工作,她就这般用尽所有力气的活着。
一个人啃泥面馒头,满手被针刺得都是伤口,一个人躲在四面漏风的小棚子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