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兴哼一声,道:“我自有办法过去。”
车夫恭维他:“客人厉害。”
距离北国已不远了,李尚兴得到回答,揉一揉胸口,听见怀里一阵金镯和银两碰撞的闷响,他又伸手在随身携带的木箱上拍了两拍,这才惬意仰靠着车壁,心满意足地合起眼皮假寐。
马车在山道飞弛,天将破晓,耳边突然一阵嘈杂,仿佛有落石阻路,骏马发出恐惧的凄厉的嘶鸣,车轱辘吱呀一声响,动作戛然而止,险将他颠簸下去。
李尚兴睁开眼,耳边却又没有了动静,他张嘴骂骂咧咧。
“你怎么驾车的,是嫌银子没有给够吗,混账东西!”
他遂抬手掀开车帘,一柄冷白的缺口的剑刃瞬息之间抵到了脖子上来。
“逮住你了,”来人眉眼冷峻,唇间呵出一口冷气,“出来。”
李尚兴下意识便去摸腰上的剑,眼前蔓起一阵血色,电光火石间,肩头一被削了一剑。
“不想断手的话,就老实一点,”叶璟明眸色沉下去一分,“还不快滚出来。”
李尚兴本就生得一张歪嘴,这下痛叫一声,嘴巴更是歪上天去,他按住淌血的肩头,看叶璟明一眼,又恨又气,叫唤道:“你要是劫财,这箱子里的东西够你快活几辈子了,拿了快走,别耽误事。”
叶璟明笑一下,拿剑拍了拍他扭曲的一张脸:“怎么,你们剑盟的人性命都落别人手里了,说话竟也如此嚣张吗?”
李尚兴一惊,当即意识到眼前来者不善。
他道:“你是谁?”
他转念又想:“你也是中原人,如今眼看要到边关口了,你在这里犯下事端,很快便会叫人发现,你讨不了好的。”
叶璟明道:“普鲁天天都在死人,何况是千里迢迢赶来普鲁的行迹古怪的一行中原人,就算你们死了,又怎会有人在意呢?”
他头一偏,唇角勾起一丝讽笑:“还是说,你们与这里的人关系匪浅啊?”
李尚兴遭人戳破心事,面上发白:“荒、荒谬……”
他强作镇定道:“根本没有关系匪浅一说,我们只是来往普鲁做些普通买卖……”
“买卖的什么?”叶璟明话一转,了然道,“是了,我知道你们卖的什么。”
“你们卖的中原情报,卖的各地百姓活生生的性命,卖的胸膛里那颗黑透的心肝!”
他手腕一翻,仗剑逼近李尚兴,痛恨的声音一丝一丝从牙缝中挤出来:“告诉我,你胸膛里那颗良心,卖了几斤几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