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琉青只得暂且搁置心头的忧虑,跟着陆子禾一步一回头地出了门。
几人站在门外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门才被打开,聂舒跟着大夫一出来,门外看守的朔卫就走进去守着了。
程琉青连忙走上前去,语气急切地问道:“请问大夫,里面的人情况如何?”
大夫先是看了傅宴存一眼接着才若有所思地看着程琉青说道:“依照在下行医数十年来看,里头那位公子怕是得了疯病,染了癔症。不过在下并不精于此道,诸位大人若有疑虑也可另请高明。”说完朝众人拱了拱手。
程琉青想起昨日重见孟云的场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明明那时还好声好气的同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怎么一夜之间就得了疯病看起来还病得不轻,任凭谁也想不到德行出众的夫子最后会变成这样一副疯癫的模样。
“有什么法子能缓解他的症状吗?不求能痊愈,只要能看起来常人一般即可。”先前在旁闷不吭声的林贡此时开了口。
闻言程琉青也抬头看着大夫,许是今早看到的画面对他来说冲击太大,为着孟云的身子着想他也希望孟云能够同常人一般行事。
大夫打眼瞧了林贡一眼,叹息着摇了头,接着又玩笑似的说道:“大人这话说得轻巧,只是这情志变动和脏腑机能盛衰都会诱发癔症,个人体质、气质的差异也同样重要,这便可知其病因复杂难解,莫说痊愈,就是如常人一般也难,大人可以见过身边有癔症痊愈之人?”
林贡的脸色当即有些难看,傅宴存见状低声吩咐聂舒道:“好生送大夫出去。”说完就侧头掩鼻咳了几声,程琉青飘忽的眼神被这几声拉到傅宴存身上,见他唇色发白当真看起来不大康健。
眼见聂舒带着大夫走了,程琉青便急忙往屋内跑去 。孟云像是恢复了精神,此时在猛烈地挣脱手脚的束缚,见程琉青来了便死死盯着他,眼神凶狠如狼似虎。
程琉青被那眼神看得心慌,手指紧紧地抠着门框,脚像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突然手腕传来一股热意,慌忙地低头看去,傅宴存握着他的手腕正欲开口。
“他这样的情况,你还是先别找他了,走吧。”傅宴存说话时手用了点了力气,将程琉青的注意力全部抢了过来。
程琉青看着他茫然地点了点头,松了手跟着傅宴存转身往外走,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月喜和林贡。
月喜眼神不断往二人牵着的手之间看,嘴唇微张,耳尖泛红,神色诧异不已。看着月喜不正常的表情程琉青才后知后觉地看向二人牵着的手,顿时表情有些不自然,抽出手的瞬间程琉青感觉傅宴存握得紧了些。
月喜有些不好意思,眨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琉青说道:“公子,我听聂大人说,今晚淇城有灯会,公子你…你会带我去吗?”
程琉青本来脑子里一团乱麻,听见月喜这么说好不容易才理出来些头绪,“好,我回房收拾收拾就带你去。”说完又像是预料地抬头看了傅宴存一眼。
傅宴存也正凝眉看着他,月喜的话让他想起那晚的谈话,他好像说过会陪着程琉青一起去。
“你也要去吗?”程琉青问。
傅宴存掩鼻咳嗽了几声,看着程琉青长久没说话,直到程琉青要移开眼睛时他才点点头。
第28章
夜幕刚刚降临,熙熙攘攘的人群拥在淇城的大街小巷,娇娘子俏郎君拎着精致的花灯在阑珊处留下暗影,十里长街被黄澄澄的灯光映的璀璨夺目。
东风夜放花千树,烟花散尽,满城灯火。
月喜亲热地挽着程琉青稀奇地看着周遭热闹非凡的场景,捂着嘴兴奋地指着形态各异的灯笼让程琉青看。
程琉青还念着孟云的疯症一时也提不起兴致,更何况还有傅宴存这个煞神跟在身后,无论如何也没法同月喜一样兴致勃勃。
月喜像是发现了程琉青的心不在焉,连忙探头看着程琉青担心地说道:“公子是觉得不好玩吗?那…那咱们回去吧。”
说是回去,程琉青瞧这月喜还暗戳戳地朝旁边做糖人的摊子瞟,一时觉得好笑,有些抱歉地对着月喜说:“无事的,你有什么想玩的就去吧,我陪着你。”
如今吴三能死了,孟云疯了,算起来这个世界上值得上心的人竟是没了,虽与月喜相识不久,可这些时日月喜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程琉青时刻放在心里,他也早就将月喜当做了自己的妹妹来看待,想着日后要离开傅府回岱镇,在剩下的日子自然要多陪她一些。
月喜闻言双眼一亮,指着一旁的小摊子说道:“我想吃这个!”说完才后怕地看了眼傅宴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