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不错。”傅宴存点了头,却又停下脚步转头认真地看着程琉青说道:“你这几日应当没有同他有过多接触吧。”
这几日蒋栩早出晚归,程琉青极少遇见他,因此听见傅宴存这个问题程琉青便立刻想摇头,却又突然想起傅宴存离开的早辰自己在园林里同他攀谈过几句。
“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傅宴存见程琉青一时间僵硬了没动作,便连忙拉他到人少的街边站着,放轻了声音问道。
程琉青看着傅宴存紧张的神色欲言又止,须臾后开口说道:“你走的那日我在园子遇见过他,还同他说了你去硐城的事情。”说话时程琉青时不时看向傅宴存,生怕他会因为自己的举动生气恼火。
其实傅宴存去硐城也并不全是为了查看傅玥的情况,实则是蒋栩此人总需要证据来料理,且不光是蒋栩一人,西南这些地方官员都需要大换血,只是这些事情都不是他一个指挥使能做到,所以他得前去找万文松协商处理,顺便还要请示掌司有关奸细的事宜。
所以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告诉给蒋栩,便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若蒋栩真的同盐帮赵家有勾结,那么如今后者皆倒台,他不相信蒋栩不会趁机做些什么事。再者,盐帮如今失了首领自然群龙无首,不见得不会视蒋栩为首领,赵家亦是如此。从前跟着盐帮混得风生水起,虽是依旧有赵闵行撑着,但长此以往总会不如从前威风,既然如此到还不如卖个好,将些行商的关窍同蒋栩挂上关系,这样倒也不必时时忧心了。
若是真如此,那朝廷的心腹大患——盐帮便蒋栩捏在手里,这会成为傅宴存不敢轻易动他的原因。
而听程琉青这样说傅宴存便也懂了为何万文松说许多线断了,许是蒋栩从程琉青这里知晓了,猜测出了傅宴存的去意。
不过同万文松相处这几日后,如今傅宴存倒觉得即便是让他知道也无妨,因为无论蒋栩会因此做出什么举动万文松都必然会协助自己列出他的罪状,就算一时等不到圣旨,便也可先斩后奏。
至于盐帮的事,他也早就想出了对策,不过眼下的要紧事,自然是安抚好程琉青。
“原是这样,那他可有为难你?”
许是傅宴存的回答出乎了程琉青的预料,一时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放在他手心的手渐渐抽了出来,低声地回答说:“没有…后面几日很少遇见他。”
“你…你不生气吗?”程琉青望着傅宴存深邃的眼眸,有些不解地问,“我说漏了嘴不会坏了你们的谋划吗?”
“没有的事,就算他知道了也不妨碍我们抓他。”
傅宴存说完又微微弯下腰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程琉青,语气中带着别扭的温柔,“往后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不必担忧我的心绪。”说完又试探着去牵程琉青的手。
他那笨拙又少见的柔情让程琉青忍不住心动,呼吸间便全然放下了心中的胆怯,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也别这样说,我往后说话也会更加小心的。”
程琉青抿着唇牵住了傅宴存伸过来的手,看着二人交叠的手又忍不住笑,歪头看着傅宴存有些俏皮地说:“原来…被指挥使你信任是这样简单的事情。”
闻言傅宴存只是勾唇一笑,拉着程琉青往前走去,一面走一面同他说笑着。
“我见你对林思若的态度并不是多么和善,可是这几日出了什么事?”
按理说傅宴存应当是不知道赵和宜同林思若见过面的,那凭着往日他们的关系,今早傅宴存大抵不会对林思若如此,想来也只能是在硐城的时候出了些事情。
傅宴存留意着街上修补手串的铺子,听见程琉青的问话便转头对着他说道:“有这么明显吗?怎么你一眼就瞧出来了。”
被他哄人的语气弄得有些发笑,程琉青屈指挠了挠他的手心,说道:“怎么不是,你今早沉着脸对她说话,语气也毫不客气,也不怪我这么想。”
其实傅宴存不大愿意把林思若的事说给程琉青听,总是怕他听了又担心忧虑着,心里头不舒服,只是见他如此估量着他怕也是知道了些什么,便也不再隐瞒,直言道:“倒也不是些什么大事,我只是不喜欢她总是在阿玥面前提起你的事情。”
果然她还是向傅玥说什么,程琉青看着傅宴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她说了些什么?”
说话时程琉青眼睛闪着光,好奇探究的情绪流露,傅宴存见了只觉得可怜又可爱。
“她同阿玥说起了你,弄得阿玥发了好大的脾气,怪我一开始没同她说清楚,因而一路上都在追问你的事,我差点就招架不住了。”傅宴存伸手捏了捏眉心,神色无奈又疲惫,“我虽然也要同阿玥说起这件事,不过我想这些事得我自己同她讲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