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婵拿药的手微微发颤,药粉撒上去,江悬痛得皱眉,右手紧紧攥住手边的床褥。
“公子……”
“没事。”
……
江悬身上总有皮外伤,玉婵于换药包扎一事已然精通。尽管如此,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口还是令她心怯。
她小心翼翼地动作,换好纱布,江悬疼出一身冷汗,桌上那碗药也差不多放凉了。
江悬左手不能动弹,玉婵帮他端着药碗,他用右手拿汤匙喝药,二人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进来。
“我来吧。”
忽然的声音惊得玉婵差点将药打翻,反倒江悬神色淡漠,听见说话声,只淡淡抬眸看了一眼,面上没有任何波澜。
玉婵放下碗,退到一边行礼:“见过皇上。”
萧承邺没有看她,手背冲外一挥,示意她退下。
萧承邺看起来像是刚从大殿回来,朝服还没有换,一身玄色龙袍衬得他愈发威严。
他坐下来,端起江悬喝剩的半碗药,用勺子舀起一勺,递到江悬唇边:“来。”
江悬垂下眼睫,默默张嘴喝掉那勺汤药。
又苦又涩。
谁喂的都一样。
“今年中秋家宴,秦王要回来。”萧承邺漫不经心开口。
——秦王萧长勖,萧承邺面和心不和的四弟。
江悬没有应声。
“谢烬也要回京述职。”萧承邺接着道,“他有三年没回来了。——还是四年?”
谢烬……
江悬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睫毛很轻地颤了颤。可惜萧承邺目光锐利,这点细微的表情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似笑非笑,说:“你从不提他,我当你忘了这个人。”
一边说话,一边不忘给江悬喂药,江悬咽下,苦得皱了皱眉。
“苦么?”
“嗯。”江悬淡淡应了声,然后才回复萧承邺刚才的话:“谢将军战功显赫,我多少有所耳闻。”
所谓“耳闻”,自然来自萧承邺。
萧承邺常在映雪宫批折子,外面发生的事,他从不避着江悬。
“也是。”
一碗药喝完,萧承邺从床头的点心匣子取了一块蜜饯喂给江悬,说:“下次记得趁热喝。凉了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