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忽然嗵一声闷响,原本盘坐在大殿中央的老太师终于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地,周围人见状,连忙手忙脚乱上前搀扶:
“太师!”
“老太师!”
“快请太医!”
……
老太师在殿内绝食静坐已有数日,本就奄奄一息,今日听说豫州反军快要打到京城,连忠心耿耿的玄羽军都似乎有放弃萧承邺的迹象,他最后吊命的一口气也终是支撑不住。
太师年逾七旬,门生广布天下,不少都在朝中为官。此次听说先生亲自进京诤谏,许多学生也赶赴京城声援,追随老师在宫门外绝食静坐。然而他们忘了自己所侍奉君主最是冷血无情,萧承邺不仅对忠臣进言置若罔闻,甚至下令任何人不许为他们提供水米衣物,任由他们在冬日寒风中冻僵了身体,也冻寒了心。
萧承邺回到泰和殿,心中怒气久久不散,想了想,吩咐何瑞摆架映雪宫。
这段时日外头一团乱麻,搅得萧承邺也不得安宁,他已有两日未曾见过江悬了。
上次气急用了鞭子,在江悬身上留下许多伤痕,萧承邺嘴上不说,实则事后恼怒了很久,以至于这几日都不愿看见江悬身体。
——毕竟如若留下疤痕,那副漂亮的躯体就不完美了。
今日来时,江悬正在房中午睡。
随着天气一日日变冷,他也变得越来越嗜睡。明明年轻时不会这样,一到冬天,恨不得整日在雪地里撒欢。
萧承邺没有让玉婵叫醒江悬,一个人来到床边,坐下来静静看着床上的人。
许是被身上那张毛茸茸的毯子衬的,看起来愈发苍白瘦弱了。
写给谢烬的信里,江悬总说自己一切都好、身体也好,而实际上,那日鞭刑令他元气大伤,之前萧承邺还在他面前折断骨哨,身心重创,一时很难恢复。
他睡着,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萧承邺靠近。
萧承邺抬手,缓缓抚摸他头发。
“阿雪,你知道谢岐川有异心,对么?无论是过去的玄鹰军,还是如今的玄羽军,都是些养不熟的狼,总想着反咬朕一口。你说,这是为何,朕待他谢岐川、待江家,难道有过半分亏欠么?”
睡梦中的江悬不会回答萧承邺,萧承邺也不需要他回答。
“终究是朕大意了,谢岐川是江述行为你配的刀,他待你自然比待朕忠心。如今他图穷匕见,朕唯一能制衡他的筹码,只有你,阿雪。你说,朕该用你做要挟,逼谢岐川归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