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悬请萧长勖坐下,微笑道:“王爷现在还能随意走动,再过些时日,怕是没有这样的自由了。”
萧长勖笑笑:“来看你的话,偷溜也要溜出来。不过那时你大约要与岐川回漠北了,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常常见面。”
“以后……再说以后罢。”
“岐川呢?”
“去钟老府上了,今日老夫人寿辰。”
“老夫人寿辰?我竟不知道。”
“内眷过寿,许是不好惊动王爷。”
“这次钟老出了不少力,稍后我挑几样礼物遣人送过去。”
江悬给萧长勖倒了杯茶,不紧不慢道:“钟老愿意出力,是审时度势之举,与岐川倒没什么关系。若非王爷大业将成、势不可挡,钟老不会那么轻易站队。”
萧长勖了然一笑:“你放心,这我知道。所谓与岐川祖孙之情不过是幌子罢了,钟家人个个人精似的,利益于他们而言,远比情义重要。”
“是。连我也是十几岁时才知道岐川是钟家外孙。岐川父亲走得早,母亲性情温和,对他管束不多,他自小像个野孩子似的,全然没有那些世家子弟的模样。这么多年在漠北,也不见钟家对他有什么照拂。”
“听你这话,好像在为岐川鸣不平。”
“鸣不平倒不至于,只是从小一起长大,偶尔心疼他孤苦。”
“啧,”萧长勖咂舌,故意揶揄江悬,“若是被岐川听见你心疼他,尾巴又要翘上天了。”
江悬笑笑:“他确实好哄,也容易知足,只是偶尔冲动、做事不计后果,实际上并不一定有什么坏心思。倘若以后他做了什么错事,还请王爷念及你我今日这番话,给他一个辩驳的机会。”
萧长勖收敛起玩笑神色,微微蹙眉:“问雪,你……”
——如此嘱托,有同遗言,不怪萧长勖警惕。
江悬却神色自若,换了话题问:“林先生今日怎么没和王爷一起来?”
“他有别的事。何况我们两个并不总在一处。”萧长勖答。
江悬淡笑:“王爷铁了心帮着他骗我么?”
萧长勖神情一滞,端起茶杯放到唇边,微微垂眸:“这是何意?”
“我知道他不是林夙,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何不肯与我相认。”江悬语气平静,仿佛这件事已不再让他难过或愤怒,他只是看着萧长勖,神情中有些许晦暗不明的东西。“难道说,他彻底放弃江凛的身份,放弃过去的一切、包括我了么?”
“问雪……”
“如果是这样,那我也不勉强。但我还是想听一句真话。”
“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