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噎了一下,一言难尽道:“那就不要妄加揣测。也许只是你的错觉罢了。”
他看纪方酌委屈劲儿上来了,绞尽脑汁又道,“朋友之间若是亲密了些,产生错觉也无可厚非。你不用太过困扰。再过几日,这些错觉就消失殆尽了。”
纪方酌沉默了一会儿。
“感觉你很懂得情爱之事。”他仍然将自己缩成一团,“明明比我小那么多,怎么感觉你在说教我?苏小年。”
“我及冠了,并不算小。”
苏年懒得与他计较那个带了点轻蔑意味的称呼。
只是眼神诡异了一瞬。
……怪了,明明是该感到轻蔑的,为何他当下从纪方酌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亲昵的味道。
最终还是反抗道:“别那样叫。”
“哦。”纪方酌声音闷闷不乐。
他原本身量就高,比苏年高了有一个头,现下像是受了什么欺负似的蜷缩起来,也是庞大的黑糊糊的一团。脑袋全埋进臂弯里头,一只手臂无精打采地支出来。
苏年看得好笑,抿嘴憋住笑声。
他跪立起身,膝盖抵在被褥上面,探身去拉了一下纪方酌的手指。
“叫吧。”
“你招猫逗狗呢?”
他声音从层层衣料底下传来,窸窸窣窣并不明晰,听上去还委屈得不行。
苏年声音里又增添一丝笑意,爽快道:“嗯,就是。”
“苏年,你别仗着自己年纪小,欺人太甚。”
纪方酌忽而拉住他手指笑起来,“抓到你了。”
他一笑,露出两颗尖尖虎牙,夜里眸子亮得出奇。
苏年这才知道,他居然方才是存了心逗自己,气得一把甩开他的手臂,从床脚囫囵爬起来,想要钻回被子里。
“到底是谁在欺负人?”他气笑道,将那被褥甩在对方脸上,“纪方酌,你仗着自己年长,没脸没皮。”
纪方酌拉下被子,点点头:“我没脸没皮实属正常。我本来就并非什么正人君子,苏小年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他将被子随手撇开,没了被褥和帷幕的遮挡,床榻宽阔的空间陡然变得逼仄起来,他甚至只需要再向前挪动一些,膝盖就能碰到苏年裸露圆润的脚踝。
苏年往后缩了一点,微微眯眼:“清楚什么?”
“嗜赌,好玩。”纪方酌托腮细数。他心中不坚定,语速便越来越快,“逢人便讲自己倒霉,摊上个哥儿作夫郎。还将你抵给销金坊……”
“……够了。”苏年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