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宁想起晏行舟屡次对自己半真半假的告白,抽丝剥茧,终于察觉到了些许隐藏在完美的笑脸下的不同。
——难道说,这是真的?
谢怀宁被这从未预想过的情愫稍稍扰乱了思绪,突然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不,我不喜欢。”他缓缓站直了身子,微微低垂着视线对上叶鸣铮执拗的眼睛。他深灰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波澜,也好像印不进任何人的身影,许久,轻声道:“你们或许都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菟丝花,若我喜欢、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亲手去拿,又何必等着你们来猎给我?”
叶鸣铮被这样带着些许睥睨的目光所蛊惑,感觉心脏仿佛都被攥住,全身的血液缓慢的沸腾,让他产生一种微微酥麻的快.感。
他眨眨眼,突然感觉牙根发痒。他又想吃糖了。
“我知道了。”
谢怀宁也不知道叶鸣铮究竟知道了什么,他总觉得心智不全的小少爷像是天生与人不同频,虽然性子纯粹直白,好恶鲜明,却也时常叫人难以理解。
不过好在并不叫人觉得讨厌。
只当养了只顽劣的大型的宠物就是。
谢怀宁看了眼天色,道:“走吧,再迟要赶不上大部队了。”
回京的路程倒是很顺利,第三日所有人便抵达了帝都。
南夷使者团去的时候是以贵宾规格礼遇,但回来的时候气氛就陡然变了。
虽然晏凤珣也派人去找过,但是桑然始终没有再出现,姬格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局势便陷入了僵持。
晏凤珣做主将人扣在京中足足三个月,直到姬钺代替南夷国君连发七道斥责大夏枉为礼仪之邦的信笺,在夏天即将结束的时候,晏凤珣才终于松口,令南夷以一座城池为代价,将整个南夷使者团赎了回去。
虽然此事终于告一段落,但本就不牢固的两国邦交也因为此事愈发岌岌可危,姬格回到南夷后,两国交界处频频产生了几次小的摩擦,战争一触即发。
但是这一切与谢怀宁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最近发愁的是另一件事。
人都是健忘的,虽然几个月前似云来起了那么一场大火,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楼里重新整修后又推出一波波新的花魁舞姬,来此处的客人早就忘记了那场意外,反倒是越发甘心来这挥金如土、寻欢买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