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宁倒不是真的觉得委屈。
毕竟他在万众瞩目下扮演了那么多年的神女,穿一次女装罢了,远上升不到什么被折辱的范畴上来。
只是这件裙装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起一点被遗忘的过往。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却的的确确是早应该被尘封的过往。
谢怀宁叹了口气,说道:“只要穿上小公子便满意了?”
叶鸣铮侧过头,看了他会儿,笑意重新浮上眼角:“阿宁同意了?”
谢怀宁将那裙子拿在手里,稍稍掂量了番:“我不喜欢欠着别人,既然应了你,也不必反悔。”又看向春柳,“还要麻烦姑娘。”
春柳见他妥协,也终于松了口气,手上动作麻利地替他穿上那看着轻盈却实则层层叠叠的纱裙,嘴上安慰道:“吏目大人放心,今日之事除了我们,再不会有其他人知晓。况且奴婢略通些易容术法,绝不会叫大人叫旁人认出,惹出麻烦。”
谢怀宁本就快要离开了,倒无所谓此,笑了笑说了句“有劳”,便任其动作了。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外面晨光乍现,太阳也渐渐升起,在逐渐明媚灿烂的光线中,等得早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叶鸣铮终于看见了装扮完毕的谢怀宁。
他的身形相较成年男子来说稍显单薄,被纱裙上繁复的荷叶滚边巧妙一遮,便只像是个高挑的姑娘。
加上他的肤色本就白皙,面上没有太多的粉黛痕迹,只是稍稍拉长了眉与眼尾,便显得那双深灰色的眼愈发潋滟多情却又寡恩薄幸。淡紫色的蝶形花钿在额心缀着,展翅欲飞的蝶翼像是在人心中扇动,留下久久难以平息的涟漪。
叶鸣铮呼吸微微窒了窒,随即却是笑了:“我就知道,这世上再无一人会比阿宁穿这样一身紫色更合适了。不过,现下看见了,我又好像有些后悔。”
他走过去,忽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同色的面纱。
欠身弯腰替他仔细地戴好,再退后,欣赏了下,拍着手道:“还是这样更好些。”
谢怀宁摸了摸脸上的面纱,无奈道:“你早就准备好了?”
“自然。这么好的阿宁,本来就该是我一个人的。”叶鸣铮点点头,唇一勾,咧出虎牙森森,神情像是随口的玩笑眼神却又无比认真:“若是别人来抢,我就挖了他的眼睛,然后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