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贴在柏中水的下巴上,柏中水被迫抬头。
荀靖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在短暂的沉默后对柏中水说:“你这脸要是偷来的、抢来的,我会把它割下来,还给它的主人。我不怕沾血,你想清楚再说话。”他问柏中水:“你会吹笛?”
“不会。”
“今日你来佛寺,你对佛门感兴趣?”
“我与佛门无缘,无良师、无益友。今日兴致忽至,我来看山,顺道来佛门拜访。”
荀靖之不许柏中水站起来。这雨下得不好,雨丝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如此哀婉,让人心中烦乱。一种隐约的旧痛随着雨丝蔓延,说不清、道不明,沉甸甸压在荀靖之的心上。
跪在地上的到底是谁?山寺之中,暧暧也,非云非雾,如烟如霞,诸光诸色②……难道他真的记不清佛子的长相了吗,他已经将佛子遗忘到了何种地步?他所怀念的,只能是一个面目不清的影子。
他对柏中水说:“烦请你撩起袖子,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郡王,您碰过我的脖子,现在又要我撩起衣袖,我觉得您对我图谋不轨。”
荀靖之说:“你不动手,我动剑了。这把剑出鞘必要见血,我不骗你。”
柏中水撩起了自己的衣袖。荀靖之记得佛子一过长江就会起红疹,柏中水的手臂上连一粒红疹都没有。
柏中水生得白皙,手臂上没有疤痕,没有胎记,也没有红疹,只有几道轻微的抓伤。
果然不可能是一个人吧。
荀靖之愣了片刻,垂下眸子,他收了剑,道:“起来吧”。柏中水整理自己的袖子,站了起来。
佛殿中的气氛稍稍缓和。
荀靖之对柏中水:“你的手臂上有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