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鸭子,因为我觉得鸭子比人活得好!大人,疼、疼、疼,我说、我说。我听人说,高平郡王翻过假山,没影了,我不想追,他们也没追上!”
喝问的人大概是给了那被问的人一脚,屋外传来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那人哭着呼痛,喝问的人骂道:“废物!也好在你是个废物!”
荀靖之这时听见那位将军说话了,他似乎是向着荀靖之藏身的屋子走了过来,所以荀靖之听清了他的声音。
他的嗓音有些冷,听不出喜怒,他说:“没出去,一间一间找。”
荀靖之听见他说话的声音,霎那间如同坠入了冰中。那声音……好像第五岐。
第五岐。
第五岐第五岐,第五岐!
荀靖之浑身发冷,冷得厉害,又抖得不成样子。他自拿起杀生剑后,唯一一次放下了杀生剑,去摸自己带在身上的名笛准提——他从沮渠义从手里夺回的准提。准提,凡信准提菩萨者,堕水不濡、遇寇辟易,然而准提不在第五岐手中。
荀靖之将准提横在手心中,握了一下准提。笛身细腻温润。荀靖之闭了一下眼睛,眼里的泪滑了下来。
恨。荀靖之纵有焚天之怒、吞天之恨,如今也只能困居月梁之上。
好恨——
好恨!!
第五岐。荀靖之将准提斜插在身后的绦子上,重新抓紧了杀生剑,多伽罗木佛珠、春冰、杀生、准提,一样一样,离开佛子的手中,一样都留不在佛子手中。连一枚金戒指也无法留下。恨。好恨、好恨!!
如果屋外的人要进来,那这进来的人必须要死——
以往荀靖之不许有人姓第五,今天他不许有人的声音像第五岐。
他不许!他从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清醒过,再次攥紧了杀生剑,可他的眼中唯剩黑暗与杀意。
黑暗。晨光依旧没有照进屋中,屋中还是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推门。
一推未开,再推未开。
“将军小心,屋里就算有人,也不一定是高平郡王!”
“嗯。”
门被打开了。
晨光从门外落进屋内,门口的人看见屋子深处地上的金甲闪了一下!有人坐在屋子深处!
门口的人立刻往屋子深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