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不过两句,程束就厌道:“你到底是来瞧景的,还是来问程颐的?”
乌涂尔见他蹙眉都好看,心知他不过是装着,可却仍旧安慰他:“自然是来瞧景的……也是来瞧殿下的。”
这话还说得顺耳,程束心里一乐,道:“四年未见,你这些话说出口,更不觉得臊得慌了。”
“对着殿下,没有这些虚的。”乌涂尔跟着笑了笑:“也没有从前那种青涩了。”
“嗯,也是。”程束瞟了瞟他的前身,还伸手点了点:“上回瞧的时候发现了,你身上伤口多得很。这些年上阵杀敌,也不怕自己掉了脑袋。”
乌涂尔缓缓摇头:“想着是为殿下杀敌,心里就火热,哪能记得其他的?”
他说到这里,不由感叹:“殿下冥冥之中救我多次,那次若不是有软甲,恐怕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吧。”
这一句话,就叫程束回想起了当年之事,顿时让他心中难安。
他垂了眼,隔了一会儿才道:“当年……是我的错,若能早把方令棋安置好,也不至于出这等事情。”
乌涂尔不忍见他这般自责,当即探了身子,亲在他面颊上:“如此良辰美景,殿下就这般感伤怀秋吗?”
“你……”程束微微一怔,又恍惚笑了:“好,你可莫要后悔。”
一方温泉,最是能温润人心。乌涂尔前几日被折腾出来的酸痛尚未全消,这会儿被热水一激,倒是说不出的爽快来。
程束一直在他身边,见他舒服得喟叹,喉头微微一动。伸出手去探他的肩膀:“瞧瞧,连这些地方都是伤痕。”
“殿下嫌弃不好看的话,我就找些药,把它们都抹平了。”乌涂尔道。
程束不语,想起这四年来,自己动辄安插图龙卫进去西北大营。那些人回禀来的事情虽然不同,却都说乌涂尔打起仗来几乎不要命,哪里危险去哪里。有那么一二回,当真就快要丢掉性命。当时程束接到急报,看见这些话语的时候,心里又痛又恨,想着当即就要亲自去西北,把乌涂尔抓回来,好让他不再受一点委屈。
可他冷静下来,又只好作罢。想着如果这就是乌涂尔心之所系,他横插一脚,又算得了什么?再者当时上京内因为德王刺杀一事,仍旧没能肃清余党,这会儿叫乌涂尔回来,保不齐又成了谁攻击的靶子。
可现在不同了,德王被压,皇帝几乎成了空架子,对蔑洛族大捷……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预示着程束,可以把人抢回来了。
而他也的确做到了。
心中这么想,程束难免难耐。他侧过身子贴住乌涂尔,和他耳鬓厮磨,又靠在他侧颈上,含含糊糊道:“李参将,本宫封你当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