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涂尔这回没了说法,又是笑笑,请他入城。
既然要入城,自然不能把整个东南大营都带进去。洪尚涛也有心思去看看乌涂尔所言是不是真,就让自己的心腹带队,拉着整个东南大营去了越国士兵驻扎的地方。看着兵卒一一休整,洪尚涛在城门楼上对乌涂尔说:“想必再过些时候,白耀奇就能带着人过来了。到时候怎么办……国主可有对策?”
“白将军又不知我和两位大人有私,到时候哄骗他一下。咱们给他包了饺子。”乌涂尔淡淡说道:“有我接应二位大人,还说什么对策……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么?我看呐,不如好生喝酒好生吃肉啊!”
洪尚涛粗人出身,觉得乌涂尔虽然年岁不大,却有种和他十分投机的感觉。当即哈哈大笑,把手搭在乌涂尔肩上:“好好好,都依老弟的意思,咱们喝酒吃肉!”
“嗳,洪大人说得哪里话,明明是国主。”
洪尚涛不愿听卞旭辉这种屁话,反而继续搂着乌涂尔道:“是国主,更是老弟!走走走,吃肉去!”
乌涂尔照旧是笑吟吟的,被他拉扯着进了堂中。整个章淮城已然被乌涂尔控制,当初这里管事的官员也都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卞旭辉随口一问,乌涂尔就说,早已扔到大牢中去了,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惹不起什么风浪。
酒过三巡,乌涂尔在上首,忽而听得外头有人朗声道:“求见越国国主大人。”
卞旭辉虽不敢痛饮,却也喝了两杯,到底年纪大了,有些微醺:“国主,这,这什么人?”
“叫上来一看便知。”乌涂尔道:“叫他进来。”
有了侍卫的通传,外头那人很快入了堂中。卞旭辉一看,此人年纪不大,长相也清秀,似是个读书人模样。此人入堂,并未看卞旭辉和洪尚涛,反而看着乌涂尔道:“拜见国主。”
“不必多礼。”乌涂尔看着他,突然笑出声来:“明明都是熟识之人,何故这般陌生。”
此人摇头叹道:“下官真心待国主,不想国主却借着下官身份,还把下官做成了死人……这笔账,还请国主记着。”
乌涂尔道:“自然记着。”
他二人说话如同猜谜语,洪尚涛听了一脸懵,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见身旁的卞旭辉变了脸色。那张橘皮老脸上,哪还有什么酒气,早就全部散光了。他心下有异,赶忙喊:“卞大人……”
可话未说完,就见卞旭辉猛然从席间站起,指着站在堂中的那青年人,颤抖着说道:“你,你……你是柳效云!”
堂中人面不改色:“正是下官。”
这回,连洪尚涛都听出了不对。乌涂尔能有把柄在卞旭辉手中握着,其中有一条罪过,就是亲手杀了柳效云……可现在,为什么柳效云还能站在他们面前?除非,除非此人根本没死,从那时候起,乌涂尔就是骗他们的!
洪尚涛能成为一方大将,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看着眼下这种情况,眸色一沉,立刻给身边带着的兵卒一个眼色。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尚未来得及对乌涂尔发难,就见乌涂尔身后的屏风后,射出一只尖锐的羽箭来。洪尚涛大惊,想要挪动身子,不料却是一歪。他顿时明白过来,恐怕这酒菜之中都被人下了药!
以至于那根羽箭掠过,他根本躲闪不及,只能举起手掌抵挡。随后手掌就被羽箭捅了个对穿。
而有人从屏风后款款绕出,正是那本应该去驰援上京的郑湘文!
卞旭辉倒吸一口冷气,知道自己被人下了圈套,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乌涂尔不过是个越国人,就算是成了越国国主,帮了太子,在太子面前露了脸。可太子那边,必然会因为他曾经与自己有所勾结心存芥蒂,到时候狡兔死走狗烹,他乌涂尔能落下什么好处!
即便从一开始就是设下局,可越国国主能落在他乌涂尔头上,不也是自己的手段么?难道乌涂尔当真相信太子往后不会对他起疑?难道乌涂尔当真就能将权柄拱手让人?!
卞旭辉统统不信,别逼到这个地步,他居然也不紧张了:“这是做什么?国主可知,若是老夫没了动静,太子即刻就能得到你勾结老夫的罪状……他是君,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乌涂尔没说话,只是冲他笑笑。
他适才也吃了有药的酒菜,现在身子发虚,根本直不起来。所以他只是坐在上首,对着郑湘文说道:“还是拜托湘文了。”
郑湘文骂了他一句:“我知道怎么做。”
说罢,他挥了挥手,屏风后又走出几个人来,废了一番小功夫,就把在场的两个反贼拿下了。洪尚涛的确带着人,可刚刚那一箭出来,就把他射倒,他带的人自然慌乱。卞旭辉身边跟着的多是文人,更是没什么战斗力,在一瞧上首的乌涂尔气定神闲,像是早有充足准备,心底也多了畏惧,自然也是没什么反抗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