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寻大惊,道:“付千钧,元婴珠的秘密乃我派绝密,你竟……”
上官龙笑道:“李冬寻,你说我那师弟是蠢呢,还是妇人之仁?你仙根恰在乾卦,他竟放着元婴珠不练,只将心思花在别处,真是可惜。当年师父非将掌门之位传给丁贤梓,实在是瞎了眼。若传给我,省去多少麻烦唷。”
重光散人道:“真是一场好戏。想不到白泽观大名鼎鼎的元婴珠,修炼之法竟如此残酷。亏得在场的都是仙门正道,若叫邪魔抑或凡人听见,我们仙门怎好意思以正道自居?”
付千钧道:“什么仙门正道?大家不过各图其利,正不正道的,与凡间成王败寇之理并无分别。话说回来,你们一定觉得我这个人为修炼仙法,是个不择手段,全无良心的人。我若说我原无修炼元婴珠之心,你们必不会相信。毕竟仙界之中,谁人不知我是个冷血无情之徒?”
顾乘风道:“你是为了报复冬青子前辈。”
“别人如何评说,我才不在乎。那贱人死不悔改,我现在想来,倒觉得当初我取她形神炼法还便宜了她。须将她刖足断臂,令她苦痛万分,如猪狗般活上十年方解我心头大恨。”付千钧轻描淡写,将这番话说得轻松惬意,“不过我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天山所载元婴珠的修炼法门竟有一处疏漏。”
言于此,付千钧撇嘴一笑,继续说:“仙山各派固然各有各的难处,独独白泽观先有聂于飞造反,后有狄樱堕入魔道,内里丑事频出,实在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哩。当年太虚上人创下这元婴珠的法门,早为白泽观内讧埋了祸根。李冬寻,你师父临终前可有交代你,修炼元婴珠,只可以白泽观弟子的形神炼法?一旦以别派弟子的形神修炼元婴珠,神珠初成则因其根基异于我们白泽观入门之法,致使炼法者睛明、阳白、鱼腰诸穴损伤。此后元婴珠修炼得越发精粹,眼周穴道损伤越深。可惜待我悟出这一点,为时已晚。”
天枢道长说:“难怪你元婴珠大成之时,竟视力衰退,几近全盲了。”
李冬寻道:“你擅闯我派禁区,偷习元婴珠法门,这本是你应得的惩罚。”
“就当是我咎由自取好了。不过太虚上人创出此等法门来,虽则法威无穷,却非同门相残而不可得。恐怕在魔界,此等杀害同门手足以成全自我的法门也少见得很吧。你们白泽观祖师尚且自私自利、不择手段,我偷师禁地法门又算得了什么?”付千钧道。
天枢道长长叹一声,说:“付千钧,就算太虚上人有千般不是,他到底是白泽观祖师。你入道修行是得白泽观成全的,说起来,太虚上人也算你的恩人,你对他如此评头论足,实在是……”
付千钧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们误信你所言,今日天权道长才落得如此惨境。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师弟的性命你是赔定了。”天枢道长言毕,拔下发簪,化作一把长剑,朝付千钧刺去。
顾乘风凑到黄玉笙跟前,低声道:“天枢道长道行虽胜于付千钧。可是付千钧仙根属坤,天资奇绝,又略得三派法门通联之窍,素日炼法,对于崆峒和我们重明观法门多有借鉴。凭他修炼之术,他道行一年增益的法力可比我们仙山修炼两三年。莫说与付千钧单打独斗了,天枢道长便是连同天玑道长以二敌一,恐怕也只够打个平手。师父,我们要不要出手相助?”
黄玉笙摇头道:“天枢道长最是思前想后,平日里叫他做个决断,竟像要他性命似的。我倒不信他当真要与付千钧殊死搏斗,最多是做个掌门的姿态,以弥补他私通外人之责罢了。我们且看着便是。”
黄玉笙与顾乘风言语的当空,瑶光、天玑二道却争执开来。天枢道长与付千钧才刚交手,瑶光道长便看出双方实力之差。依她之见,天枢道长既落了下风,同门理应出手相助。然而天玑道长却说:“掌门师兄既是自己叫板付千钧,人家孤身应战,我们却以多欺少,岂非笑话?”
“师姐这话说的,倒像在责备师兄。”
天玑道长睨向瑶光道长,说:“你如此说道,我便不爱听了。天权道长遭此劫难,付千钧的确是罪魁祸首。可是掌门师兄和天权道长若不与人家私下往来,又轻信了人家,今日之事本不该发生。我自然知道,掌门师兄与他来往,定有他在理之处,我何德何能去责备师兄?我只是觉得,师兄身为一山之首,与付千钧单打独斗局势未明,你贸然出手相助,他未必会领你的情。”
瑶光道长轻哼一声,对张松年道:“松年,照顾好你师叔。”
张松年应着,瑶光道长飞蹿而起,冲向天枢道长。尤峰见状,大喝一声:“亏你们还是仙山中人,竟以众欺寡。”随即同孟子希相视一看,齐齐飞冲半空。
李冬寻目光追着瑶光道长,随即看向上官龙,道:“上官龙,我师公待你不薄。你究竟为什么要背叛他?”
上官龙合上青白扇,踱步道:“我背叛他?李冬寻,我没有背叛任何人,是丁贤梓从我手中夺走了掌门之位,是他先对不住我。”
“可是我师公执掌白泽观,是苦玄真人的意思。”
不等李冬寻言毕,上官龙转身立定,盯着李冬寻的双眼,说:“那是师父偏心!明明我才是大弟子,苦玄却叫他坐了掌门的位子。真是荒唐!自古仙界传承,掌门之位都是留给大弟子的。你以为聂于飞为何要造反?他虽天资过人,奈何入门晚了几十年,只能屈居二代大弟子张谦之后。张谦不死,他如何有机会成为接班人?可惜张谦死了,太虚上人还是迟迟不立聂于飞为二代大弟子,五年等得,十年等得,二十年三十年过去,他如何还等得?如此这般,聂于飞自感承继无望,方才铤而走险,欲强行夺下掌门宝座的。你且想,除了丁贤梓,仙山三派哪个掌门不是以大弟子的身份登上掌门之位的?凭什么我身为白泽观三代大弟子,却被丁贤梓抢走掌门之位?人人都以为我会执掌昆仑,连我自己也做足了指望,只因苦玄飞升前一句话,那丁贤梓便抢走我的位子,叫我成了仙界的笑话,凭什么?”
李冬寻道:“就凭你胆敢谋逆造反,当年苦玄真人选我师公执掌白泽观,而不是你这三代大弟子,便是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