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与我一位姐妹有一段未了的恩怨。”
“敢问你这位姐妹姓甚名谁?”
赤眉药仙道:“说出来你兴许认得。她俗名夏侯丹,法号不言师太。”
独眼白龙冷笑着,并不回头看赤眉药仙,说:“原来是她。可惜她仙资绝顶,却求胜心切,反叫单云岐利用,最后竟被赶出长白山。真是好笑。”
“我记得不言师太曾告诉我,那时候单云岐座下有五位弟子,除龟蛇双煞外,还有一位朱睛白龙,俗名袁若愚的,另两名弟子,是一对远房表兄妹,哥哥叫王庚,妹妹叫纪紫竹。朱睛白龙天生异禀,右眼赤如玛瑙,两鬓却白如霜雪,可以目光炼化幻境,置人于死地。其实我才见你一眼便猜到你可能是朱睛白龙,后来听花禅婆婆唤你若愚,这才肯定你正是单云岐座下弟子。”
独眼白龙说:“你莫要再提那姓单的,我这只眼睛被废便是拜他所赐。”
柳浊清问:“他毕竟是你师父,好端端的,何苦废你一只眼睛?”
独眼白龙停下脚步,回身瞥一眼柳浊清,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你又懂什么?谁告诉你师父便不会害徒弟?我起初也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单云岐收我为徒,于我有恩,直到有一日我偷听到他跟西梁那位大司马的谈话。”
赤眉药仙问:“他们说了什么?”
“他告诉大司马,他所以收我们五人为徒,是因为他一百年前便推算出,要打通仙界三派的法门,必须牺牲五个四柱纯阴,又天赋异禀的童子,以其精血润养寒泉珠,待寒泉珠吸尽童子精血便大功告成了。”独眼白龙继续走着,说,“本来他这人所言,十句里总有七八句真假莫辩,然而独独这一点,我并不认为他在诓骗西梁那位大司马。因为我与四位同门皆为四柱纯阴之人,又各有异禀。天下巧事并不稀奇,但是我们五人都如此这般,难道竟是凑巧?”
顾乘风问:“可是据我所知,龟蛇双煞是为西梁国大司马所俘,你另两位同门则为病魔所害,六蛟上君并未拿他们精血练功。”
独眼白龙哈哈大笑,说:“龟蛇双煞背着单云岐干涉西梁政事,贪图享乐,破了童身,单云岐自然用不着他俩。最重要的是,单云岐要投靠大司马,总该有些表示,人家才信任他。我想若不是得单云岐协助,龟蛇双煞哪那么容易叫西梁那位大司马所俘?至于我师弟和师妹,他们本来就青梅竹马,早已私相授受,不过其时单云岐还浑然不知罢了。我当时偷听他们二人谈话,本来就费了些法力才勉强不被单云岐发现,那一刻听得此言,我心头一慌,泄了元气,这便叫他发现了。我连忙遁地而逃,那单云岐则穷追不舍。如此你追我赶大半个时辰,我法力不支,只好钻地而出,附身一株白杨,以为可以瞒过他。他到底仙资奇绝,嗅到我藏身白杨,化出雷钉朝我射来。我遁出白杨树,他问我听到了什么,我不言语,他只笑言,凡人都说大智若愚,我空有若愚之名,却无大智,须知糊涂最是难得,早晚我也得死,稀里糊涂地死倒痛快许多,现在我与他捅破窗户纸,平添烦恼罢了。好一番歪理,他竟说得振振有词。我跪地求饶,与他说什么师徒情分,他便仰天长笑,说我愚不可及,甚至告诉我,我父母并非死于饥荒。原来这恶贼费尽心思寻遍四方,算出我母亲胎相异常,便在我父母近前候了三月。待我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世,他又见我天生赤目,这便杀了我双亲,将我掳走。我四个同门,恐怕也都是他使出这等手段纳入座下的。”
许燕飞问:“莫非你那只天赋异禀的右眼,便是那日损毁的?”
“不错。我修为道行都远在单云岐之下,唯独我右眼有化境之法,是寻常法术难于破解的。可惜单云岐仙资过人,竟以玄光烧伤了我的眼睛。好在那时候,单云岐已三华大损,我才得以逃脱,捡回性命。”独眼白龙道,“后来我昏倒在林中,为花禅婆婆所救。在这栖霞谷中做了八年苦役,花禅婆婆才将我收入门下,予我法号独眼白龙。”
左仪对许燕飞说:“师叔,其实我们上回去钟鸣岛,不言师太跟我们提过六蛟上君些许往事。可叹他机关算尽,又想利用西梁国师的元婴珠修炼寒泉珠,又想利用西梁朝廷的力量,帮他寻找五个四柱纯阴又天赋异禀的童男童女,到头来,反叫西梁国师操纵寒泉珠,落得一身伤。”
赤眉药仙道:“说起这六蛟上君,有一件事倒甚是奇怪。自他上次夜闯天禄岛,狼狈逃走,他便躲在罄音谷,一连十来日未有半点音讯。据天枢道长所言,他伤得不轻,理应差弟子四下寻觅仙草灵株才是。不言师太有意要探出罄音谷中的情形,无奈谷外守备森严,谷中弟子更无一人外出,探子什么讯息也未得到。不过十来天后,却有几名妖女前往罄音谷,六蛟上君竟放她们入了谷。这还不算怪事,两三日后,六蛟上君竟随那些妖女遁出谷,朝东面疾驰而去了。据不言师太所知,六蛟上君从不与魔界来往,他如此举动,的确大有可疑。”
独眼白龙冷笑道:“他这恶贼,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若非魔界中人许他好处,我猜他绝不会与妖女往来。”
柳浊清问赤眉药仙:“不知那几个妖女是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