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禅婆婆道:“呸,谁是你师姐?你这妖孽祸害凡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姑念与你同门一场,便给你个痛快的死法。你若不领情,我也有的是折磨妖怪的法子。”
茑萝仙子笑道:“你要杀我,也得看有没有这本事?你说我祸害凡人,我倒要看看,你今日杀我容易,到时候凡间瘟疫横行,死伤无数,你跟这些仙山弟子们如何向凡间交代?”
花禅婆看向仙众,从天枢道长口中得知疫咒之事,苦笑道:“这妖女诡计多端,我早料到你们要对付她半途兴许不顺,没想到她竟如此歹毒,妄图叫全天下的凡人随她陪葬。”
天枢道长说:“也正因如此,我们迟迟不敢动她。”
上官龙尖声道:“谢长青,你可说漏了重点哩。方才你们何止是不敢动她?明明你们仙山都准备与狄樱合作,去对付我这位师叔,怎么现在却不敢直言了?”
天枢道长与黄玉笙、李冬寻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辩解。李冬寻忙上前道:“前辈,休要听这狗贼胡言。我等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花禅婆掸开拂尘,不等李冬寻说完,道:“我千算万算,到底算不过她。你也不必解释,仙山最讲脸面名誉,你们就是动了这心思,也在情在理。我也是因为不放心,这才赶来东海的。”言及此,花禅婆上下打量李冬寻,问:“你莫不是昆仑山白泽观新任掌门?”
“正是晚辈。”
花禅婆叹道:“你师公丁贤梓修为了得,想必他早算出仙门之害,藏身东海吧?”
除三位掌门,仙山弟子无不错愕。天枢道长上前道:“当年我师父飞升之际跟我提过此事。不过他老人家只能算出仙门祸在东海,其中细节他算不出来,更无从参悟,这么些年,我也实在看不出东海对我们仙门三派能有什么威胁。若婆婆所知详细,还望婆婆多加点拨。”
花禅婆摇头道:“我若知道东海之祸究竟是什么,也不至于拖到今时今日才对狄樱动手了。本来天机飘渺,不可妄自揣测,但是我思来想去,除了狄樱,这东海之祸还能是谁呢?我想你们三个掌门并非迟钝之人,我要你们杀狄樱,你们早该想到我目的何在。你们是仙山掌舵之人,自然不敢妄试天机,既如此,便让我赌一把好了。万一我此举当真违逆天道,你们也大可不必担心遭天谴之难。”
三位掌门互通眼色,黄玉笙道:“只是眼下谢师兄和李掌门对狄樱口中这疫咒多存忧虑。杀死狄樱绝非难事,不过其中后果……”
寒掌冰姑嗤笑道:“真是笑死人。你们都是仙山掌门,却一个个胆小怕事,不肯担半点责任,今日我也算大开眼界了。”
天玑道长说:“这位仙友,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身为仙山正室,岂可任意妄为?试问我们在场的仙家弟子哪个又不是凡胎所修?若无视凡人生死,我们与邪魔歪道也就没什么分别了。”
寒掌冰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古往今来,无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玉衡道长说:“若无怜恤之心,人何以为人?你终究是仙家修为,断不可有这等误念。”
寒掌冰姑哼着鼻子,冷冰冰地说:“怜恤之心?那凡间种种各有冷暖,我自己所见,亲手足尚无怜恤之心,道长,你也是苦修两三百年的人吧,竟还如此幼稚。”
听得此言,玉衡道长先是一怔,随即红了双眼,虽强忍着情绪,脸颊却叫泪水濡湿了。天玑道长忙说:“不管怎样,既然婆婆你来了,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若为除仙门之祸,给人间招致大难,当真可保仙门无忧,那也罢了。大不了事情传开去,凡间再不供奉我们仙山,也算两害相权取其轻。怕就怕仙门之祸并非狄樱,到时候我们里外不是人,甚或叫某些人捡去便宜,以至于弄巧成拙,那……”
花禅婆闭目沉思一番,再看向天玑道长,说:“也罢,不杀她就是了。你们助我生擒狄樱,我依旧帮你们医好玄牝真人便是了。”
顾乘风忍不住问了句:“那常姑娘……”
黄玉笙睨他一眼,示意他闭嘴,花禅婆却苦笑道:“你倒关心她。”
付千钧一行听仙众所言,各自相视一看。双阳此行本来目的单纯,花禅婆既然换了想法,他再与付千钧等人合力便没了意义,此刻索性下令,叫他身边妖怪撤去法术,旋即飞至花禅婆跟前,道:“婆婆兴许不认得我,我是南淮摄政王府的谋士。我们郡主……”
花禅婆打断话头,说:“你也不必废话了,那妖女在我谷中吃得好睡得好,我绝没有亏待她。你们只要听我的话,到时候我自然会放她走的。”
双阳正要答谢,上官龙却大笑道:“亏你还饱读诗书。你与这婆娘又无故交,她的话哪里信得?说不定,你们郡主早被她所害了。”
寒掌冰姑道:“你这厮背信弃义,残害同门,还好意思说这等话?常姑娘在我们谷中是否太平,岂是你嘴皮一张便可颠倒黑白的?我们栖霞谷又无雄兵百万,当真杀了常姑娘,开罪于堂堂南淮摄政王府,岂非自寻死路?”
上官龙冷笑道:“你扪心自问,难道你们要对付茑萝仙子,竟无半点私心?”他又看向黄玉笙等人,接着说:“茑萝仙子身上有五麝神鼎和奇龙砚两样法宝,我听说你们仙山已掌握五麝神鼎的驱驭法门,朱雀仙子,你可得防着些,莫要辛苦一场,却叫我这位师叔捡去便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