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面前,她总是唤她名讳。
女人边走边暗暗想着,这样也好,师徒师徒,总是师在前,徒在后,这样的名分是两人情意的起始,到了如今,却已成最大的桎梏。
“时生。”
来到姚月身后不远,宁安突然好奇,想看看这样唤她,师尊会有什么反应。
果不其然,悬在阵图上勾画的手指一僵。
姚月放下笔墨,回眸温柔的冲她一笑,在夜色里,像极了那高高绽于枝头的玉兰,矜贵非常,她眼睫微垂,淡声道:“......过来。”
白以月蹙眉,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息。
两人吵架了么?
而其她掌门则心中存疑。
——徒弟直接唤师尊的字,有些太过僭越吧?
可能是师徒关系好,不在意这些虚礼?
“好啊......”
宁安笑了,毫不掩饰眸中翻滚的情意,像是窥伺已久,亟待咬住猎物脖颈的野兽,“——师尊。”
她温声道。
……
夜色深重,自齐鸣阁回府后,白以月就见着宁安和姚月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不同的房间。
闭门不出,灯盏瞬息湮灭。
白以月:“......”
这师徒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吗?
“小娃,你怎么冷着一张脸?”
屋内,身着红衣的剑灵坐在桌上,把一根手指按在宁安脸颊上,撅嘴不解道:“你不会,与主人吵架了罢?”
依这两人的性子,不可能啊。
借着月光,宁安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石吊坠,推开她的手,声音淡淡:“没有。”
“那你们怎么不一起.....睡?”
阿兰眨眨眼,暗道你可不是这么节制的人。
“学着尊师重道些。”宁安侧眸盯着她,凉凉道:“......不行么?”
阿兰干笑一声,看着那琥珀色的眸子,她瞬间化作白光遁入荡尘剑,脆声道:“傻子才信!”
过了良久,就当宁安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阿兰的声音突然从荡尘剑幽幽传出。
“主人她身处高位惯了,一心向道看淡生死,对道侣私情最是不通,你既爱重她,何必在乎太多?在外人眼中,师徒也好,情人也罢,陪在她身边不好么?”
宁安闭眼,忽觉倦乏。
她揉揉眉心,笑出声来:“有些事情,是躲不了一辈子的。这世上有没有道侣,其实无谓得很,但一旦遇到了想要陪伴一生的人,谁不想正大光明地站在她身边?甘心庇于身后,是懦者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