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与余正青一同离了上京,还刚好同为府官,二人关系比往年缓和了不少——说是缓和,其实是余正青收敛了,不乱传他的谣言了。
毕竟在地方上,余正青就算传了,收益也没在上京城大。
上次二人的会晤也顺利得不行,这就导致罗止敬生了一种错觉——余正青转性了,他可以将往日受的委屈讨回来,一时上头,就抬出了永宁伯刺了余正青一下。
可谁料余正青丝毫没变,他又搬石头砸了自己脚!
往日的委屈顿时涌上罗止敬心头,他鼻孔怒张,一拍石桌,怒吼道:“余正青!”
余正青见他不装了,心中暗爽但面上不显,他掏了掏耳朵:“莫吼这么大声,吓着本官与沈大人了,沈大人若是被你吓出病来,如何卖粮种给你?”
罗止敬一听粮种,立刻偃旗息鼓。
沈筝不知为何,觉得他头上出现了一个大字:忍。
她收到余正青的眼神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罗大人,您也知道,我同安县就这么大个地界儿,所以今年产出的稻种有限,如今售卖给各地官府,都是有定量的,您抚州府地界儿再大,下官也拿不出多的稻种来。”
沈筝这话也没方才那般客气,毕竟如今是罗止敬有求上门,他与余正青又不甚对付,自己该站队时,就得站队。
她虽不知道二人有何过节,但余正青真心待她,她也不能寒了余正青的心才是。
余正青闻言给她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没看错人!
罗止敬闻言也不生气,只是问道:“沈大人,那你们这稻种定价与定量......”
方才余正青给沈筝的眼神,是该如何便如何的意思,所以沈筝也不会在稻种一事上给罗止敬下绊子,她实事求是,将稻种政策说与了罗止敬听。
罗止敬听完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了余正青一眼,随即说道:“二百文?沈大人,没说笑吧?”
沈筝轻笑一声,“您说笑了,有余大人给下官作证,下官哪里敢说笑。”
罗止敬心想,就是因为余正青在此,他才觉得沈筝在说笑。
两百文一斤虽然便宜,但那稻种数量却不是他理想数量,他沉思片刻后问道:“沈大人,咱们再商量商量,我抚州府是真的大,这样,你尽管将稻种价格往上提,多卖本官一些,如何?”
他这话是对着沈筝说的,因为他知道余正青可能不会同意。
可沈筝又怎么会同意呢?
她直接拒绝道:“罗大人,下官知道您抚州府地广,可您那也不止地广不是,您那还人稀,多数资源握在少数人手中,再多的稻种,也不够他们种的,说实话,您给高价,是给下官面子,下官也很是心动。”
罗止敬听到这儿,就知道没戏了,暗叹一口气。
果然,沈筝话锋一转,反问道:“那您说,有些人口密集,但又人均占地不多的地区,下官又当如何做?难道让几十户人抢几颗稻种吗?罗大人,这不公平。”
余正青简直想给沈筝鼓掌。
这个下属,是他这几十年来,遇到最满意,最有原则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