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们总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直到这次,他才真真感受到这句话其中含义,“鬼”不会是真的鬼,但比“鬼”比鬼更为可怕。
怎么能不害怕呢?对方甚至连官家文书都掏出来了,三两句话间,便能给一个普通百姓扣上罪名。
是生是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他们不是人,而是蝼蚁,而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这一恐怖认知让他感到一阵心悸,头皮发麻,“大人,小人和家人都不敢想,若是迟卿不在咱们县学读书,而是在其他书院遇到那事......又有谁能像您一般,替孩子洗清罪名?”
沈筝垂下眸子,一道身影自她脑海浮现。
——那个为了治下百姓不饿肚子,甚至能屈膝求自己这个晚辈的人。
“总会有人如本官一般,将每一个百姓都放在心上,让百姓不为强权所欺。”
她穿过游廊朝自己的小袁走去,轻声道:“伍全,你可以不相信某些为官者,但永远不要对朝廷,对陛下失望。”
伍全闻言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跟上她的脚步。
她的脊背消瘦而挺直,伍全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小人也不知道,自己对朝廷失望与否,小人只知道小心相信您,且......永远、永远不会对您失望。”
有的人就是这样,她只用做自己,便可以得到其他人全身心的信任与依赖。
仿佛她无所不能、无坚不摧,一切艰难险阻,光是看到她的背影,便足矣让人安心。
“本官已经给莫宗凯家人留了话,若他们想要人,自会前来县中寻本官。你们不必害怕,这次以后,估计往后他再也不会踏进我同安县半步,且莫家......”
沈筝止住了话头,官场暗潮,百姓还是了解越少越好。
她这两日一直没去见过莫宗凯,也并未下令让赵休上刑。
肉体上的折磨是最微不足道的,特别是对精神病而言,谁知道他会不会被折磨爽了?
不过......她真的很期待,不知待莫宗凯见到莫轻晚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
穿过游廊拐个弯,一道院门出现在沈筝眼前。
院门不大,就是一道简单的木门,院门两边都是编织的栅栏,透过栅栏,隐隐能瞧见院中样貌。
她对此处陌生极了,但从绘制的地图来看,此处正是那间属于她和南姝的独立小院。
“这是本官的院子?”沈筝将手掌贴在门上,却并未使力。
她透过门缝窥着其中景象,笑道:“竟还加了个院门,有些特别。”
伍全含蓄一笑,低声道:“这也是小人的意思,不知您喜欢与否?小人想着此处既是您个人的住所,还是与后院其他地界隔开为好,这样下来您与余小姐生活起来也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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