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宽走上前,向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
“大少爷,陈管家,我来领月钱啦。”
陈管家没有了上次的那种傲慢,翻了翻账本,然后回答道:
“石宽,月钱六个银元,没有借支,没有损坏物品,实发六个。”
“谢谢!”
石宽正想伸手去桌子上抓走那属于他的六个银元,一旁的文贤安,却将手里的棍子拦住了他。
“我记得这人不是榨油坊里的短工吗?怎么就领六个银元了?”
石宽刚想回话,陈管家已经站起身来,把账本推到文贤安面前,恭恭敬敬地解释道:
“他之前确实是榨油坊的短工,后来老太太看大太太那边人手不够,就安排了过去,现在领的是下人的工钱。”
文贤安眼神轻蔑地看向石宽,把那棍子收了回去,轻声说道:
“哦!原来是老太太安排的,那这钱还得我们总管房出,你走吧。”
石宽虽然只是个下人,但也能听出文贤安对这个安排有些不满。每家院子里只统一安排两个下人,要想多请的,那就自己掏钱,石宽却是由总管房支出。
第一次和文贤安正式接触,石宽就感觉到这个人心思缜密,远比文老爷要精明得多。他不由有点害怕,拿起了银元像只兔子一样逃出了总管房。
到了一个拐角处,碰到了在那里等待的阿珠,他好奇地问道:
“姐,你领了月钱不走,在这等什么啊?”
“等你呀!”
阿珠面露微笑,脸上的那几个雀斑在阳光中,竟也显得有些俏皮。
“等我干嘛?”
石宽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该不会是那天和牯牛强聊上那么几句,俩人就已经看对眼了,现在来让我牵线了吧?
“今年过年太太不放我回家,这点钱你拿着,帮带回去给我娘。”
阿珠说着,把手里用油纸包好的二十个银元打开来,让石宽过目。
“这样啊,那我只有跑一趟五里排了。”
石宽也没数,就接过那张油纸,把银元给包好,装进了兜里。阿珠又是一个微笑,轻捶了一下石宽,佯骂:
“你还不想去呀?认了我这个姐,这点忙不帮那就不要叫我姐了。”
“帮,怎么可能不帮呢。我明天上午去集市上买点东西,下午就可以回去了,后天赶去你们五里排,保证在大年三十之前把银元送到你娘手上。”
有一个姐姐真好,这软绵绵的拳头,就像记忆里自己幻想出来母亲的呵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