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后方,沮授站在战车上,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的混战,商队护卫不像正规官军,能看懂旗语,这对他指挥来说就非常困难,如今他只能不时调动正规军,支援劣势的商队护卫,沮授非常清楚,幸好他对面也是一群乌合之众,若对方是正规军,那他早就败了!
如今打成这样胶着的状态,沮授已经非常欣慰,他没有想过能击败张燕,他只需要一个字:拖!
拖到赵云回援,他相信以赵云之能一定会成功,这是一种麻木的信任,因为这几个月来赵云的战绩太过辉煌,由不得他不信。
而半斤八两的战斗是最惨烈的,双方都杀红了眼眶,没有外部势力的介入打破平衡,短时间就无法分出胜负。
太阳越升越高,逐渐西偏,双方伤亡人数急剧上升,白热化的搏杀依然在继续.....
张燕的手心浸满了汗水,打这样的仗是最难受的,谁先后撤,必定被对方追杀,可不撤,很有可能拼得两败俱伤。
不!不能撤!再坚持一会,对面肯定支持不住的!只要对面先撤,我便可趁机拿下真定城!张燕心中不停地自我告诫。
“轰隆隆!”
西面陡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张燕闻声,全身冰凉如坠冰窟,他知道这是战马奔腾的轰鸣声!
而常山唯一的骑兵,就是赵云那支百余人的沙场悍骑。
骑兵来了,说明黄龙那几万人马都没有拿下赵云,也不知道阿河那边什么情况了?
但现在张燕已经来不及多想,百余骑虽然不多,但那奔若雷霆的冲击力,绝对是己方溃败的导火索。
目光中,一骑一骑从西面的地平线冒出,张燕知道他败了,彻底的败了,再不跑,就会成为赵云的阶下囚。
这个时候,张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掉转马头打马就跑,对张燕来说仇可以慢慢报,命若是丢了,还报什么仇?雪什么恨?
厮杀中的双方人马,都发现奔驰而来的骑兵,官军一方顿时士气大振,反观黑山军,士气则低落至谷底,张燕一逃,后方贼兵马上就跟着逃,前阵的贼兵也不是傻子,当然跑啊!
黑山军兵败如山倒,官军一方则顺势猛追猛打,杀得黑山军丢盔弃甲,狼奔豕突......
马背上,张燕亡魂皆冒,因为赵云的骑兵根本没有去冲击黑山军,而是直接向他追了过来!
一个赵云他都对付不了,更何况还有上百悍骑,张燕也是发了狠,拔出腰间的长剑,一剑刺入马股,战马悲鸣一声,四蹄翻飞,一会儿就与后方的赵云拉开了好远。
张燕这样做其实是竭泽而渔,大约跑二十来里,他的战马口吐白沫,血流不止,眼看就不行,张燕大骂:废物
这时,张燕抬头一看,居然不知不觉跑到了家乡丰亭,而前方好似有人在建房舍,几十人正忙碌着。
他心思急转,赵云在后面穷追不舍,这马肯定跑不了,不如找个地方先躲一躲。
打定主意,张燕翻身下马,迅捷的拔掉身上盔甲,捆在马背上,长剑也不要了,踢了战马一脚,战马向前方奔去,而他则穿着单衣向建房舍的地方跑去。
没一会儿,张燕就来到建房屋的地方,顿时愣住,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人,而那人也看到了他,他正欲掉头就走,可这时身后数百米的官道上,响起轰隆隆的马蹄声,回头铁定被赵云抓个正着,可向前呢!又是赵云的兄长赵风。
这?
张燕暗道:天要亡我啊!
既然跑不掉,张燕索性破罐子破摔,不跑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飞燕,你怎么在这里?”
赵风满脸喜色走到张燕面前,再看远处奔腾而过的骑兵,赵风顿时心中明悟;也不等张燕说什么拉着张燕就往建房的后边走。
“还不快告知你阿弟来抓我?”
跟着赵风来到建房后方,张燕开口就是这一句。他可清楚这哥俩虽然不是一个母亲,但关系比一母同胞还亲,他弟弟要抓我,他肯定帮他弟弟。
“飞燕!当初在元氏,要不是你,我赵风哪能回到真定?”
赵风和张燕是至交好友,黄巾起义爆发之初,赵风在元氏被黄巾贼抓了,要不是张燕偷偷放了赵风,说不定赵风都是黄巾贼的一员了,所以赵风从未忘记张燕对他的恩义。
“你是想报答我?”
张燕语气有些不信,这竖子不会是害怕我跑掉,在诓我吧!
赵风点了点头道:“飞燕,我赵风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你尽管放心,若我想抓你,以我的本事你跑得了吗?”
赵风从张燕的语气中听出了不信任。
听赵风这么一说,张燕心中信了几分,确实以赵风的武艺,拿下狼狈的自己完全是十拿九稳,若他要拿我,何必与我多费口舌?便道:“若是赵二郎知道,是你放了我!你怎么办?”
赵风面色微变,是啊!若是二郎知道我庇护张燕怎么办?不过又想到张燕对自己的恩情,赵风心中像是下定了决心,慨然道:“有恩不报,我赵风有何颜面存于世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