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中心,帅帐内,袁绍面色不太好,扫了帐中数名谋士一眼,恨声道:
“温恕匹夫,堂堂太原温氏名门出身,竟甘愿做赵云小儿守户之犬,真是气煞吾也!”
去年,袁绍聚兵冀北,涿郡太守温恕领两万大军,驻扎在幽南边界巨马水北岸,防备冀州军。
这自然令袁绍很生气,在今年正月初五,趁着巨马水还处于冰封状态,袁绍一声令下,十万大军越过幽冀边界,踏过冰封的巨马水,向巨马水北岸涿郡军大营发起进攻。
而冀州军刚刚对北岸涿郡军大营发起进攻,涿郡大营北营门却瞬间开启,驰出一队数百人的骑兵,逃之夭夭。
这时,袁绍意识到,北岸温恕大营是一座空营,不知在何时温恕已经偷偷撤走了!
温恕偷偷撤走了,冀州军顺势占领涿郡军大营。
敌军不战而遁,顿时令冀州军士气大振,袁绍也有些自得,趁势挥军推进……
可很快,冀州军斥候打探到,温恕的两万大军,分别屯驻在涿郡西南北新城、范阳,以及正北面的涿县,和涿县东南的方城,这些地方在战国时期,有一个统称叫督亢之地,是中原北上幽燕的咽喉要冲。
如今温恕布下督亢防线,袁绍想要再北进一步,就必须攻破温恕的督亢防线。
袁绍没有犹豫,当即分出数路大军,攻打督亢防线,也就是攻打卡在北进路上的四座城池。
这一打,就是一个月,温恕虽然只有两万兵力,分布四城平均每座城池也就五千兵力的样子。
可人家温恕是据城而守,有着巨大的地理优势,冀州军打了一个月,楞是没有攻下一座城池。
特别是半个月前,五千白袍军驰援温恕,接替了北新城防务,使得各地兵力受损的温恕,获得兵员补充,加固了范阳、涿城、方城三地的防御力量。
如今,四座城池牢牢卡在前方,战事胶着,令袁绍非常难受。
他很清楚,五千白袍军已经驰援涿郡,那么,赵云应该也快来了!
温恕!
这个破坏袁绍计划的人,令袁绍恨得牙痒痒,他不知道堂堂名门出身的温恕,为何抵抗如此激烈,甘愿做赵云的守户之犬?
帐里经过短暂的沉默,田丰拱手说道:
“主公,督亢一带地势平坦,最利骑兵奔袭,想来赵云很快就会抵达,其麾下突骑乃天下精锐,我方应避其锋芒!”
田丰这话的意思是收拢攻打各城的兵力,退出平坦的督亢之地。
“不可!”
田丰话语刚落,当即有人反对,袁绍看去,是他的好友兼智囊:许攸!
只听许攸说道:“督亢之地,乃北取幽燕之要冲;数百年前,秦灭燕,正是燕失督亢而亡国!如今我军已入督亢,安有退让之理?”
“子远兄所言极是!”
许攸刚刚说完,有人马上应和。
田丰极为不屑的冷哼一声,听声音他就知道是郭图那个小人。
郭图捋了捋颌上两撇鼠尾胡子;去年在并州掉了一撇。
回到冀州后,郭图赶紧黏了一撇假胡子,以至于现在说话前,必须不着痕迹压一下,不然容易掉了下来。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胡子掉了,那得多丢人?
不着痕迹压了压颌上胡子,郭图对袁绍拱手道:“主公,涿郡因督亢而富足,乃幽州之最,岂可得而让之?”
“得而让之?哈哈!”
田丰怒而大笑:“郭公则,督亢之地四城未得其一,何为得?”
郭图顿时有点被问住了,袁绍都抬目看向他。
不过,这可难不倒郭图。
郭图呵呵一笑,直视田丰道:“田元皓,别人不知道你与沮授有旧,但我可知道!”
“如今,我方兵镇督亢,而你却提出退让,这不由得让人怀疑,你是赵云安插在冀州的奸细!”
我是奸细?
田丰勃然大怒,暴喝道:“竖子,安能中伤于我?”
“中伤你?”
郭图指着田丰,一脸笃定道:“我看你是被我戳穿,恼羞成怒了!”
“竖子!我田元皓堂堂正正,安容尔污蔑?”
田丰怒不可遏,恨不得砍死郭图这小人。
“好了!”
主位上,袁绍大喝一声;一到议事麾下谋士总是吵个不停,令他颇为烦躁,看向谋主逢纪:
“元图,汝有何高见!”
袁绍深知,正如田丰所言,赵云麾下突骑战力极强,一旦到达平坦如砥的督亢一带,以骑兵的机动性对他非常不利。
但是,南撤至幽冀边界,袁绍又不甘心,折损近两万兵力,好不容易杀入督亢,就这么灰溜溜退回去,不仅打击士气,他也无法接受。
“主公,正如子远兄所言,督亢之地乃入幽燕之要冲,不可轻弃!”
逢纪也不甘心轻易退回巨马水南岸,拱手说道。
逢纪语落,审配出言道:“督亢之重,吾等皆知!”
“然而,诸君莫要忘了,当年赵云毋极城外戏张纯,以三千突骑将张纯上万兵马玩弄于股掌之中,可见赵云深谙骑战之精要。”
“而今,我方虽兵临督亢一带,然却未下一城,无屏障可拒突骑。”
“一旦赵云杀至,我方势必如入泥潭,无法自拔;届时再想脱离督亢,或将重蹈张纯当年失卢奴的覆辙。”
袁绍闻言,沉默了,当年赵云毋极城外戏张纯,活生生将张纯玩废,利用的正是骑兵的高机动性。
当然,他也有冀州各大豪族给他凑的五千骑兵,可袁绍知道自己那五千骑兵,绝非赵云麾下突骑可比。
而且,督亢是平原,一旦被赵云那头恶狼咬住,再想全身而退,可不容易!
撤!还是留?
显然,一方面是危机,一方面是不甘心,使袁绍陷入了两难。
“主公,在下想再去一趟方城,如若不成,便南撤吧!”
逢纪躬身说道;幽州突骑给他们压力很大,但逢纪还是不想轻易退出督亢。
至于,逢纪再去方城做什么,马上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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