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军后方,赵云亲领的近两千铁骑,再次飞驰至大营外,一波箭雨腾空入营。
死命堵住营墙的冀州军,在箭雨打击下,同样一个个倒下,但营墙后冀州军密密麻麻,有人倒下了,马上又有甲士顶上,如涌动的黑潮。
“轰”
营墙处又响起地动山摇的声音,冲车又一次撞上营墙。
然而,此时的营墙,已经摇摇欲坠,若非有死命顶住营墙的冀州军,营墙定是破了。
瞭望车上,审配一道道命令下达,弓手、弩兵开始后撤,乌泱乌泱的刀盾兵、长枪兵急速贴上。
“轰!”
地动山摇的声音接连响起,摇摇欲坠的营墙不堪冲车连绵重击。
只见,巨兽冲车终于撞破营墙,倾翻了死死顶在营墙后的大批冀州军士,冲车随之从冀州军士身上碾压过去….
营墙破了!
见到这一幕,审配遍体生寒,指挥密密麻麻的刀盾兵、长枪兵扼守营墙缺口,组成一道血肉之墙。
“杀啊!”
冲车冲破营墙,后方白袍军顺着豁口,如破闸的洪流涌入,再听营外,令大地都在颤抖的蹄声,轰鸣不绝!
三千白袍步军为了击破这道营墙,付出了上千的伤亡,他们满腔怒火,发了疯的往营地冲杀,为己方铁骑,开辟一条杀戮之路。
而冀州军一方,他们必须扼住这个豁口。
两道盾墙狠狠碰撞在一起,盾墙缝隙中不约而同地刺出森寒的长枪之林,利器入肉声、惨叫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
双方在这道宽不过十步的豁口处,展开激烈的争夺。
大营外的原野上,滚滚蹄声震耳欲聋,脚下的大地剧烈地颤抖。
钢铁洪流….来了!
“兄弟们,主公来了!”
营墙豁口处,指挥步军攻营的萧山嘶声大吼:“散开!”
这一刻,萧山的任务已经完成,赵云率领的铁骑,已加速到极致,极致的速度,是足以令天地变色的冲击力。
豁口处与冀州军激烈厮杀的白袍军闻令,突然如潮水一般向两边散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钢铁洪流如一道飓风袭来,轰的一声,狠狠撞上了冀州军组成的盾墙枪林。
一瞬间,盾墙破碎,无数冀州军士被撞的倒飞而去,悲鸣惨叫迭起….
一马当先的赵云,手中龙胆枪如雷电倾泻,所过之处无人能挡,残肢断臂横飞,掀起血雨腥风…..
冀州军后方瞭望车上,审配看着滚滚铁骑在己方军阵中横冲直撞,不禁面如死灰。
从营墙被击破那一刻,冀州军士气就有下降,而今滚滚铁骑踏营,冀州军的士气跌至谷底。
而阵型被冲破,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就破了,在无法抵抗的钢铁洪流面前,冀州军胆怯了,被杀得节节败退,崩溃只在旦夕之间。
副将崔宏见士气不在,深知大势已去,急忙攀上瞭望车,对审配急声道:“军师,士气已失,快走吧!”
“哈哈哈~”
审配仰天大笑,笑声中是无尽的悲凉,错了!
完全错了!
只见审配倏然拔剑指天,怒吼道:“贼老天,连你都站在赵云那边吗?为何要让那封信送来,为什么?”
这一刻,审配突然意识到,那封信,根本就不是送给他们的!
因为这些时日,他们完全被赵云切断与外界的联系,派出的人根本冲不出赵云的封锁。
而方城那边也无法突破赵云的封锁;由此可见,方城那边是知道无法把信送到他们手中的。
再结合昨日丘力居,根本没有出现,审配恍然大悟,那封信根本就不是送给他们的,而是故意让赵云截获信中内容,令赵云心有忌惮,不敢全力施战,由此助他们全身而退。
让审配大恨的是,既然有意让赵云截获此信,为何要派颜开来?
如果不是勇猛的颜开亲自送信,就不会误导他,也就不会酿成眼下之祸。
然而,此刻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审配对崔宏惨呼道:“今日之祸,罪我智短,罪我智短呐,我还有何面目偷生?”
审配为人刚直,正如历史上逢纪对他的评价:天性烈直,每所言行,慕古人之节!
审配觉得自己作为一军智囊,没能提前窥破信件真意,这是他的罪过,他已经没脸面苟且偷生,唯有以死谢罪。
审配急声对崔宏叮嘱道:“巨业,你即刻从东营而出,拦下前来支援的鞠将军,告诉他,赵云不止谋吾,还欲谋他,叫他退营自守,断臂而生!”
此时,审配根据攻破营寨的白袍军大致兵力,笃定赵云肯定还有后手,而这后手一定是对付鞠义的。
因为鞠义一旦得知他这里遭到攻击,不用想也会引兵来援,届时刚好落入赵云的圈套。
所以,审配让崔宏告诉鞠义,不要管他,断臂求生。
“军师!”
崔宏不忍独走,审配说的断臂求生,就是断审配这条臂膀,保存鞠义!
“这是军令,尔敢抗命?”
审配大怒,一推崔宏,杵剑大喝:“告诉鞠将军,赵云深惧我方强弩之阵,只要摆阵西撤,可保无虞!”
审配语毕,双手扶着剑柄,昂然屹立于瞭望车上,视死如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