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珩察觉沐镜的身子微微一抖,抱着小狗玩具的手指有些紧张地蜷缩。
“宋道长,”权珩提醒,“讲点道理,对小孩子有点耐心。”
“我又不是不懂,也不是第一次被认错,要不然我为什么留胡子。”
宋旌云哪里不懂,他在乎的不是这个!
宋旌云蹲下,憋了半天还是不服气:“我是想问,为什么他叫我阿姨,我看起来很老吗?!以前小朋友问也是叫姐姐的!”
“……”
不愧是能穿女装扮河神偷蛋的人,脑回路就是不一样。
权珩语气平静:“是你总说自己老。”
“我自己说和别人说能一样吗?!”宋旌云怒。
好吧好吧。
“沐镜。”权珩偏身垂眸,“道士知道吗?讲求顺其自然,他们大多会留长发。”
宋旌云是正一派弟子,他们虽然不强制,但内门弟子也会自发地选择蓄发,算是保留传统。
“哦……”沐镜了然,“所以是道长叔……道长哥哥。”
宋旌云满意收回紧盯的目光。
沐镜:“……”
好幼稚的大人。
“你拿到优惠券了?”权珩和他一起往入口走。
“拿到了。”宋旌云抽出优惠券,夹在指尖晃了晃。
权珩稍颔首,抬眸看向其他两个人。
“你好。”先看向她的女人主动伸出手,微垂的十指修长白皙。
银灰色的长发扎着高马尾,上身女士休闲衬衫,下身黑色阔腿长裤,衣着简单大方。
相貌并非出众,笑起来却明眸皓齿,举止优雅,看向权珩的眼睛里含着友好淡笑。
“权珩,久闻大名。”她笑道,“叫我伊琳娜就好。”
“你好。”权珩半握过她的手,下意识用的绅士礼节。
伊琳娜稍稍挑眉,笑意微不可查地加深。
长相清秀的少年双手抱臂,示意性地点了下头:“柏宜。”
“你们都拿到优惠券了?”他接着问。
“拿到了也要七点才能进。”伊琳娜偏眸,“你好像很着急?”
“第一次打Keneq,自然有些紧张。”
柏宜说完,看向权珩旁边的沐镜,略带嫌弃地皱了皱眉,“这小孩怎么这么瘦弱,玩Keneq可行吗?这次可没有鬼牌,相当于半团体游戏。”
半团体游戏,所有人任务相同,但排位规则——只有榜单前三才能存活,登出游戏。
“不过也可以,”柏宜无所谓,目光扫过时恶意晦暗,“正好削减Keneq难度。”
沐镜抿唇,抱着毛绒小狗往权珩身后站了站。
小小一只,倒更像是害怕。
“哎呦,看不起Keneq里的任何一个玩家,都容易被教做人。”
宋旌云靠在墙边,在柏宜看来时似笑非笑地挑眉,故意道:“小朋友,我这老人言,你信不信?”
“你叫谁小朋友?!”柏宜似乎被踩了痛点,刚刚还算友善的面容不到几秒就被自己戳破。
清秀的面容上隐隐约约横着条多足蜈蚣似的疤,变得狰狞。
“真是老太太裹脚布当口罩,说话一臭臭一道儿,假皮都兜不住你这第七层的臭味。”宋旌云斜眼,“还用什么啊?”
第七层?
权珩目光扫过去,她还真知道这个俱乐部。
[哦哦哦!!俱乐部第七层的?!]
[谁?这蜈蚣伤疤脸是谁?第七层是什么俱乐部,我咋没听说过??]
[咳咳,让我给各位科普一下!第七层,名字取自人类著作《神曲》的地狱第七层,象征暴力残忍。你们不知道这个俱乐部是因为他们从不参加比赛,而且成员都很分散,喜欢套皮过游戏。
[专接玩家的悬赏令,有点像赏金猎人。为了保护买主信息,他们俱乐部成员也不是职业玩家,不开直播]
[还有!我补充一点!你们一定是见过第七层成员的,不过是做伪装了而已!他们还接过好宋旌云的红头悬赏。而且这个蜈蚣伤疤脸可有名了!]
“怎么,还不变回来啊?非要学狐妖换皮?”
宋旌云吊儿郎当,“你说你惹谁不行惹那疯子,换皮可挡不住烙印伤害。”
[哪个疯子??是我想的那个吗?]
[还能是谁!这张脸是疯帽子拿缝纫针直接上手缝烂的!!那时候这人还是个新手,为了悬赏毙了疯帽子看中的人头,被疯帽子发疯报复了!!我还录像了!]
柏宜冷哼一声,干脆解除伪装。
脸上不可褪除的缝纫伤疤扎眼,说不上极端丑陋,但很难让人有细看的勇气。
[怪不得,疯帽子在他脸上用了烙印,情绪一激动就会露馅。]
[狠啊狠啊,这差不多断了这玩家的后路。]
“满意了?”柏宜冷笑,“当年三四个赏金猎人接你的单,命挺大啊。”
“是啊,您丫不知道谁靠近我谁倒霉?”宋旌云也不是善茬,“下次进游戏记得把你们那狗徽章藏好。”
柏宜一把拽下自己袖口雕着手枪纹的金币。
平安夜不抽角色牌,任务还没有解锁,火药味倒是挺浓。
“权珩,”宋旌云不再搭理他,转身看向权珩,也收起阴阳怪气,“你对这地图了解多少?”
权珩这么有目的性地寻找地图,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权珩?”柏宜忽然转头,目光像毒蛇缠绕,“哦……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权珩抬眸,看向他。
“帝国昨天把你的悬赏发到了第七层,我记得你值四万游戏币,超出第二名的悬赏三倍多,组织里有好多猎人盯上你。”
柏宜笑出声,鲨鱼尖牙在笑时露出:“没想到这么好运气,让我遇见了。”
“四万游戏币?”权珩算了把昨天的金价。
连一个亿都不到,原来我在边域这么便宜?
一直旁观看戏的伊琳娜稍抬眉,似乎有些意料之外:
“荆棘帝国?”
她一说话,其他人的目光便聚过去。
“实不相瞒,”伊琳娜微微弯唇,坦诚道,“我也是帝国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