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盏道:“只有仪安公主是特殊的,她自幼长在宁氏膝下,可以出入任何地方,这自然也包括宁府。如果拥有这个身份的人是我们的,那么一切也就好办多了。”
这样的消息于赵瑾而言可谓是惊天的,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一直为梁州提供信息的人,心思竟然这样地可怕。
“你们怎么能……”她声音颤抖,不愿相信地继续问道:“那你们要找何人替代?这世上怎会有容貌脾性一模一样的人?”
沈盏道:“少主不知,这世上,多的是法子可以达成。一个还未及笄的丫头,胆子能有多大?可以被吓傻,也能被吓得忘记过往,脾性这些东西,其实很好遮掩。至于容貌就更好说了,易容就行。可叹当年天意如此,若是少主能顺利接应……”
“不。”赵瑾硬声打断,“即便当年一切顺利,就算你们真的把她交给我,我也会毫发无损地将她送回去。”
沈盏愣住。
赵瑾道:“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公主何其无辜,你们却硬要将她卷进来。”
沈盏忙说:“少主误会了,夜先生并不是要对仪安公主下杀手,只是打算将她送去梁州,找个地方养着罢了。”
“可她原本不该遭受这一切!”赵瑾微怒,“她明明是金枝玉叶,有父母兄长的疼爱,为什么要转往外乡孤零零地吃苦受罪?你们只想着她没有性命之忧,可她长在宫里,本就没有性命之忧!”
沈盏语塞半晌,想要解释,可面对赵瑾的这副怒容,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瑾缓了口气,稍稍放低了声音道:“我明白夜先生的难处,可这也不是你们牵连无辜的理由。我知道这么说很无理,但是还请沈领头转告夜先生一声,请他以后注意分寸,否则我不会听之任之。”
沈盏道了声“是”,不敢回嘴。
“那当年的那个人呢?”赵瑾又问,“就是抓了公主,要去与我接应的人。”
沈盏黯然道:“他弄丢了人,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交差,于是回了绮霞楼,想看看是不是还能联络到其他人。可是官府当时料定咱们还有漏网之鱼,因而专门派了人在暗中盯守,他就这么自投罗网了。”
赵瑾闭了闭眼,忽觉自己身上又背负了一条人命。
从揽芳楼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赵瑾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状若行尸走肉一般缓行着。
浮生悠悠,白云苍狗。她来到这世间不过须臾二十载,却好似牵动着一切。高人藏在暗处,运筹帷幄之际,样样都避不开她。
她第一次觉得活在这世上是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