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运明看到这纸上的内容,心中一凛,尼玛,这哪里是基本思路,明明就是骆飞调整人员的具体名单。
越看冯运明越心惊,虽然在这份名单上,没有提或降,部是平调,有的是明平暗升,有的则是明平暗降,但前者基本都是骆飞和楚恒的人,而后者,则是安哲时期被他重用的人。
之所以说前者基本都是骆飞和楚恒的人,是因为有几个是其他班子成员的人,甚至还有两个是自己的老部下。
骆飞之所以如此,显然是想雨露均沾,照顾大家的利益,堵住反对者的嘴。
显然,对这个名单,骆飞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是和楚恒有过充分沟通交流的,他们俩是最大受益者,同时,对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他班子成员,似乎也没有构成什么明显的利益损害。
如此,这个名单一旦拿到班子成员会上讨论,大概率是基本通过,即使有个别班子成员反对,在骆飞已经基本搞定大多数成员的情况下,也会势单力薄孤掌难鸣形不成气候。
冯运明边看心里边激烈翻腾,安哲刚调离,骆飞就如此动作,显然是有他的深刻用意的,他要快速在市里的重要部门和岗位安插上自己和楚恒信得过的人,牢牢掌控好下面,为自己下一步措施的部署和落实打下坚实基础,让自己的主持变得更加稳固。
站在骆飞的角度,他这么做似乎无可非议,不管谁当一把手,都要来这一步,都要这么搞,毕竟抓人是第一位的,手里没有自己得心应手的人,是很难开展好工作的。
同时,从部是平调上,冯运明又感觉出,骆飞此次的举动是极其谨慎的,他既想实现自己的意图,又不想造成太大影响,他似乎在上行下效关新民人事调整的思路。
看完这名单,冯运明心里继续激烈翻腾,此时他感到了几分意外和愕然,因为他在最后看到了乔梁的名字和调动的去向。
虽然乔梁的名字放在名单的末尾,但还是引起了冯运明的格外关注,毕竟乔梁是安哲的前秘书,虽然级别不高,但是个极其敏感特殊的人物,对乔梁的安排,不仅只是乔梁个人的事情,还不可避免会牵扯和影响到安哲。
冯运明没想到骆飞会如此安排乔梁,他在意外和愕然的同时,又感到了不平,这太过度太过分了,这不仅是在打击羞辱乔梁,还毫无疑问带着对安哲的报复。
冯运明愣愣看着骆飞,一时不语。
骆飞看着冯运明淡淡一笑:“看完了?”
冯运明怔怔点点头。
“有什么意见,说说。”骆飞道。
虽然冯运明刚才说他会遵从骆飞的指示,虽然他决定不对其他人选的安排提什么看法,但对乔梁的安排,他却实在忍不住了,面对骆飞自信沉稳的表情,他小心翼翼道:“你的这个基本思路,我是基本赞成的,只是……”
“只是什么?”骆飞打断冯运明的话,不动声色道。
冯运明继续小心翼翼道:“只是关于乔梁的安排,我觉得似乎……似乎不大妥当。”
“嗯?”骆飞面色一沉,犀利的目光看着冯运明,这目光里有不满,还有几分不快。
一看骆飞这神情,冯运明心里一紧,壮壮胆继续道:“我认为,在对乔梁的安排上,既要考虑现实,也要考虑过去,既要考虑到乔梁本人,也要考虑到……所以,我觉得需要慎重一些。”
骆飞皮笑肉不笑道:“运明同志,你是在给我上课吗?”
“不不,不是!”冯运明忙摇头。
“那就是你觉得在这个事情上,我考虑问题没有你周到面?不如你稳重慎重?认识没有你到位,境界没有你高?水平没有你强?”骆飞带着讽刺的口吻道。
“这——”冯运明一呆,忙摇头,“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想法是……”
“好了!”骆飞粗暴打断冯运明的话,“运明同志,我想你应该清醒认识到自己的级别、位置和职责,认识到自己该有什么想法,不该有什么想法,作为你的老上级,我是很愿意看到你今后有更好发展的,我是很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候不要糊涂的……”
骆飞这话里既带有对冯运明的敲打、提醒和警告,又抛出了不大不小的诱惑。
冯运明沉默不语,他此时意识到,骆飞是决意要借此次中层调整整治乔梁的,在目前没有抓到乔梁任何把柄的情况下,他显然不能给乔梁降级,只能平调到那个位置。
但把乔梁调到那里,不但对乔梁是一种打击,而且更是一种羞辱,连带被羞辱的还有安哲。
冯运明明白骆飞在假公济私,在打着堂而皇之工作的名义发泄对乔梁和安哲的私愤,换句话说,骆飞此次整乔梁,明面上针对乔梁,但背后则是对准了安哲。
冯运明感到了骆飞强烈的报复心,内心不由鄙视,就这种胸怀和度量,骆飞如何能配当主持?如何能做大事?他的格局比起安哲委实差远了。
但冯运明又知道,骆飞目前势头正旺,他在江州是所有人之上,而且黄原还有关新民这个强大的靠山,自己是没有勇气和资本和他抗衡的,虽然自己对此心有不平不满,但有心无力,话只能说到这个程度,再继续和骆飞就此事顶下去,不但改变不了他的想法,还会让他对自己十分不满,这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