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罗看着他衣上的如意银纹,翻了个白眼,“你成天把身份名字穿在衣服上,就别怕别人认出你。”她一边说一边抬步跟上梅承庭,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跟在她斜后方府玉如意语塞,只好反咬一口,“反正你就是个不称职的姐姐!”
殷罗又翻了一个白眼,不想跟他斗嘴,于是道:“我也可以不是你姐。”
“……”玉如意再次语塞。
梅承庭在殷府院中停下,仰头环视了一圈周遭的建筑,视线在院里最粗壮高耸的玉兰树冠上停留了一会儿,偏头看殷罗:“这宅子从前的主人,多年前受了朝政之斗牵连下马。”他说到此处就不说了,殷罗一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先前没打算搭话的玉如意破罐子破摔了,他三步并两步,走到殷罗身侧,“梅司使是想说什么?”他也偏头,却是表示疑惑,“您是在提醒我们,不要重蹈覆辙,参与大梁朝政?”玉如意蛮不要脸的耸肩,“我们来上京是为了赚钱,商是下九流,我们没那个资格,您可以放心的。”
玉兰树冠上有枝丫微微抖动,殷罗神色一凛向那边看去,恰在此时,梅承庭也再次出声:“小公子想的多了,那是你们的选择,我是管不到的。我是想说,这宅子空置许久,难免会有老鼠蛇虫在此安家或是路过,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们。免得晚上休息的时候,被这玩意爬到榻上。”梅承庭缓慢转头,看着在他心里已经被打上“爱撒谎”标签的玉如意,又接着说了一句:“小公子娇贵,若夜间梦醒望见只老鼠站在床头,怕是要吓得昏厥。”
“?”玉如意愣住了。
殷罗却一瞬间反应过来,她脚尖点地,右手一绕,刹那数十根金针直直朝那玉兰树冠飞袭而去,针未到,玉兰树冠中便动起来,紧接着出现了一黑衣人,他摇晃着在院中落了脚,下一秒朝着墙头拔腿就跑,想要赶紧逃离三人视线。
殷罗皱眉,不多思考,运了轻功紧跟上去,没再搭理站在原地的梅承庭和呆滞的玉如意。
听到声响从屋里跑出来的郁枫跑到玉如意身侧,只看见红衣少女的背影融入夜幕,他问道:“她大晚上去干什么了?”
玉如意摸了摸鼻头,回:“抓老鼠。”
梅承庭笑了声,摇着头离开了殷府,可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安泰司府,而是直接去了皇宫。
他得将今日事悉数说给崇文帝!
他在上京见到了两个本无可能出现在此的人!
崇文帝早就坐在皇宫内苑宿龙殿等候,梅承庭风尘仆仆赶到时,崇文帝刚好喝完一盏茶,他看着有些纳闷的梅承庭,招了招手,“来啦?先喝口茶润润喉再说。”
“陛下已经知道了?”梅承庭皱了皱眉,“您这次是怎么知道的?”
也不知道崇文帝在这上京中有什么内线,每当一些新消息出来,梅承庭这个安泰司使想来禀报崇文帝时,都会发现!这崇文帝刚好比他知道早一点!
这让梅承庭这个安泰司使当的很是挫败。
崇文帝又喝了一口茶,招呼梅承庭坐下,“朕用晚膳时才知道。”他指了指身旁陪侍的一个小暗卫,“喏,也是鸿旸跟朕说的。”
梅承庭看着鸿旸,说不出话来。
“只不过鸿旸只是远远看见他们啦,定然不如你这登门拜访知道的多。”崇文帝拿起茶壶,竟然亲自给梅承庭倒了一杯茶,“说说吧,他们性情如何啊?”
梅承庭也坦然接受了这杯茶,他抿了一口,“殷家姑娘心机颇重,说话间全是试探,但是人很有趣,”梅承庭皱了皱眉,“可她眉宇间的杀气太重了。我与她讲话,都下意识要提防。”
崇文帝笑了一声,似乎是嘲讽梅承庭,“她才多大呀?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你都要提防,那是不是现在也提防着朕了?就不怕朕给你倒的茶里有毒?”
梅承庭望向崇文帝,那是一种罕见的、至少罕见流露在梅承庭眼中的,一种很无语的眼神,“她这个人的气质就很凌厉,不过宫仪倒是学的规矩,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无意识就会双手交叠身前。”
“哦?她还教了她宫仪啊?”崇文帝有些兴趣,“她长得像谁?”
梅承庭思考片刻,“她娘,不过那双眼睛还是像她爹多一点。”
“那个呢?”崇文帝放下茶杯,“古板吗?顽固吗?爱说话吗?”
“不古板、不顽固、不太爱说话。”梅承庭顿了顿,“他找我要了去听闲楼参加拍卖会的请柬,我应了。”
“朕也知道了。”崇文帝不甚在意,“明昉那丫头从翠州回来了,适才也来找朕要请柬呢。你说现在的小家伙,怎么都这么喜欢去那什么拍卖会呢?想想你我年轻时,可是一次没去过。”
梅承庭眸子暗了暗,自己的作用又一次被这叫鸿旸的小暗卫抨击到了,“早知道皇上知道了,我就不来了……不过,皇上放心让二公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