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临静颔首,神色虽然平淡,说出来的话却让殷罗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灵州只是大梁偏安一隅的小城,牵扯这么多人或事确实蹊跷至极。说到底,我们并没有得见什么暴民动乱,从进了城到现在,除了渊缙王莫名来此之外,你可发现这城中有什么动乱之态?”
是了。从进城到现在,他们遇见过五牙山上的岗哨营兵、遇见过金舆驾辇中心思深沉的渊缙王,却没有见过一个暴民,更不觉得灵州城内有什么动乱。这就说明,从灵州城放出去的消息,压根就是有心人编纂而成,为的只是引他们过来!
殷罗不禁转头看向梅承庭,那一袭枯木色外衣的安泰司使此刻正问候这安泰司中受伤的弟兄们,面上尽是担忧,还亲自搀扶起下跪请罪护主不周的郑禾。
没有任何异常。
且如安泰司信中所说,灵州暴民之乱愈演愈烈,他们是奉旨前来平乱,并想要救出明梵岚。
殷罗眯了眯眼,如此想,他们是不知情的,或者说,他们也是被“骗”到此处的。
脑海中的思绪乱成一团怎么拆解也拆解不开的线团,殷罗皱眉又垂眼,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从进了灵州城,若说她遇见的最大的事,就是见了渊缙王一面,听到了那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有关十三年前的旧事。
“也许,背后的人引我们来这的目的,只单纯为了让你听那一席话。”
池临静适时发声,话一出,刹那间冲淡了殷罗的疑虑。
红衣少女神色逐渐恢复清明,她上前两步站到周安岳身侧,着重望了一眼周安岳隐在宽大袖子中的右手,笑得灿烂,“周武官的右手,是受伤了吗?”
另一旁的玉如意、梅承庭也闻声看向周安岳,面带探究。
周安岳神色有些紧张,但很快就缓和下来,他回给殷罗一笑,将右手抬了起来,但手心却微微握紧,“劳烦三掌教关心了,只是前两日练剑不小心伤到了筋骨,有些不适,正在修养。”
池临静慢悠悠走到殷罗身侧,视线在周武官的手背上停住。
“哦?是这样啊?”殷罗面露担心,微微蹙眉道:“我身边这暗卫阿夜精通医术,尤其是在正骨摸筋上造诣颇深,不如让他为周武官诊一诊?筋骨于人体可是大事,怠慢不得。”
不等周安岳回答,池临静先发制人,将他的手心翻了过来,紧接着摸上他的脉搏。
这不翻还好,一翻过来众人只见一处猩红色的刺青赫然出现在周安岳有些粗糙老茧的手心,那刺青中还有些血液丝丝缕缕渗出,一看便知刚刺上时日未久。
一块莫名其妙的刺青出现在大梁武官的手上,本来就令人惊奇,可紧接着梅承庭一句话,更是如同一块大石落于水中——
“这是?寻麟纹?”梅承庭利落拔出腰间佩剑,直直横在了周安岳脖子上,安泰司使的威压尽显:“周安岳,你竟为渊缙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