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帝都,禁宫。
“哐啷!哐啷!”
御书房里,瓶瓶罐罐砸了一地,唐续犹觉得不解气。一双鹰眼寒光四射,吓的伺候的太监头都不敢抬。门外伺候的太监宫女更是噤若寒蝉。
唐续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心意难平。
“上茶!”
随侍的太监忙出门通传,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小太监提着新的茶壶等茶具进到门里。
小太监忙给皇帝沏了一杯热茶,就赶紧退到了一边。
“你很怕朕吗?”唐续看向那小太监。
小太监慌忙摇头,紧张之下也忘记了礼仪。
唐续倒也没有再管小太监,就自顾端起了茶碗送入口中。
“嘶!”一口热茶差点把唐续嘴唇给烫烂。
“啪!”唐续心中潜藏的戾气再也无法遏制,一杯热茶就直接往小太监身上砸去。
“贱奴,连你也敢跟朕作对!”唐续声嘶力竭,面目狰狞。
“陛……陛下,奴婢不敢……”小太监直接吓瘫在地上,小便淋了一地。
唐续怒气更是像火一样往上窜。
“来人,给朕把这贱奴拉出去杖毙,就在这门口。朕倒要看看谁给这个贱奴的胆子。”
门外的武士忙进来就把鬼哭狼嚎的小太监拉到了门外。
一会儿哀嚎声就撕心裂肺的传来。
唐续站在门口看着那一板子一板子的打在小太监身上,心里犹不解恨。朝臣们一个个丑恶的嘴脸都仿佛浮现在眼前。
“使劲打!”唐续一张脸憋的通红。
没打几下,小太监在惊吓和疼痛之中彻底断了气。
“陛下,老奴来迟。这些不长眼的真是打死活该。”
一个老太监匆匆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个老太监是成王府的太监,在皇帝还是成王时就贴身伺候。现在成王当了皇帝,太监自然也成了这皇宫内说一不二的人物。
“你这条老狗,跑哪儿去了?”对于自己的这个下人,唐续还是稍微收了收戾气。
“老奴看陛下被那些杂碎气的够呛,就想着给陛下顺顺气。”老太监说道。
“你做了什么?”唐续惊道。要那些朝臣真要好对付,他还用在这里受气?
“陛下放心,老奴知道轻重。进来吧。”老太监向门外喊了一声。
老太监说完,就从门外进来一女子。媚眼如画,冰肌玉骨,难得一见的美人。唐续不自觉的就咽了一口唾沫。
老太监附在皇帝耳边嘀咕了几句。唐续再看那女子已经开始两眼放光。
唐续并不贪色,但登基以来所面临的困局、所受到的压力、每日在朝堂的心力憔悴、都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可唐续依旧没用动,只是满脸的青筋直跳。
“陛下作为天下之主,朝堂上受委屈就算了,难道还做不了这禁宫的主?”
压抑、愤怒、还有老太监话里的禁忌与挑动,让唐续心中的野火再也压制不住。
“就一次。”唐续告诫自己,自己是要做个好皇帝的。
就放肆这一次。
……
很快,御书房里就传来皇帝的怒吼和女子痛苦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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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睿下值后回到位于城东的沈府已近暮色。
这是一个很大的宅院,还是他的父亲在世时置下的。彼时,父亲是当朝宰辅,他和弟弟也在京中当差,一大家子人在这个府邸里热闹的很。
可如今父亲已经故去,弟弟也回家中整治家业。这偌大的一个京都沈府(江临嫡支)就只有他和儿子一家,相比往日冷清了许多。
沈睿进到前院,就看到院中有几个陌生人,正堂中有闲谈笑闹的声音传出来,看来家中来人了。
看到从正堂中出来的青年,沈睿的脸上挂上了笑容。
“外甥见过大舅!”裴云瑞忙对着沈睿行礼。
“瑞儿何时到了京都?”沈睿喜道。沈睿只有沈慧一个同胞姐妹,裴云瑞又自小在沈家长大,所以沈睿兄弟几人把裴云瑞完全当自家孩子一样看待。
“外甥是昨儿到的,今天这不就来看大舅。”裴云瑞抬头看向自己的大舅笑道。大舅怎么看着笑容有点勉强呢?
沈睿本人继承了沈家的优良基因和江南文人的特质,端庄威严的脸上不失柔和,一双眼睛大而灵动,仿佛有一眼清泉藏在其中,颚下的一缕短须更添儒雅之气,只是今天疲态尽显。
“好好,还算瑞儿没忘记这个大舅。”沈皓的脸上尽是喜色,一整天的劳累似乎也缓解了不少。
“父亲!今日怎么这般晚?”又一年约三十的男子向沈睿问候。
男子一身居家青衣长衫,英气俊逸的脸上仿佛能看到沈睿的影子。只是眼睛稍小,但鼻梁挺直,与沈睿相比多了几分朝气。他就是沈睿的儿子,三十岁的大理寺寺丞沈言嘉。
“回屋里说吧!”沈睿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又叹了口气就往屋里走去。
沈言嘉和裴云瑞相视苦笑,看来今天在朝中不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