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纤月算不出来,凄凄惨惨地皱着鼻子求:“薛姨,我想要鬓云姐姐……”
薛夜来才不惯着她呢,算不出来就不给糖吃,几天下来愁云惨淡,要不是念奴今天不挂牌子,来这屋等着薛夜来议事,杨纤月又得一个人啃算珠啃到中饭。
杨纤月这几天都好内疚,鬓云姐姐好可怜,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别的姐姐还笑话她来着,要是那天自己跟她一起好好待在屋里就好了……唔,要是薛姨不那么凶就好了。
她想着想着,不小心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好哇!坏兔子!我一进门就听到你在说我坏话!”
薛夜来天天穿着红衫红裙,鬓角上却偏偏簪了一朵白玉簪,她掐着腰走进屋,杨纤月“啊”的一声就躲进念奴怀里,露出个脑袋,看她不像是要踢人的样子,才老老实实站起来:“薛姨你来啦。”
“来啦,用午饭了,我来让厨房把你这只坏兔子拿去炖汤”,薛夜来屈起一条腿歪在榻上,念奴坐过去替她打扇子,她一边吩咐小怜摆饭一边骂骂咧咧:“给我过来!说清楚,我哪里都凶了?!”
哪里……哪里都凶,杨纤月不敢得罪她,只好咧开小白牙假笑蹭到她身边坐:“薛姨,你今天不凶,你今天可好看了,你今天可不可以……”
“不可以放你鬓云姐姐出来”,薛夜来拿脚丫子轻轻踢了一下杨纤月,“坐过去一点,别挨我太近,这么热的天,你没听过你江三姨说过吗,那什么,朋友数,斯疏矣,就说不能挨太近的意思。”
江三姨不弹琵琶的时候多数在喝酒,说话也咬文嚼字的很严肃,杨纤月莫名其妙最怕她,根本不敢往她跟前凑,压根没听过这句话,不过薛夜来累得直揉脖子叹气,杨纤月还是乖乖坐到榻尾去给她捏脚:“薛姨,这样舒不舒服啊?”
薛夜来眯着眼哼了一声不说话,念奴就笑了:“薛娘子,鬓云也关了好几天了,您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就把她放出来吧,不然姑娘整日牵肠挂肚的,饭都吃不好了。”
“饭吃不下就拿去喂猫”,薛夜来瞪着杨纤月,“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儿,合着所有人只有我最恶毒,别的个个都好,只有我最坏,对不对啊?”
薛夜来明明还是板着脸不笑,杨纤月却觉得她今天真的不太凶,不用太怕她,一听薛夜来把“对不对啊”的那个“啊”拉得那么长,立时三刻从榻尾直接扑到薛夜来怀里抱住她的脖子,薛夜来绷不住笑出声,一边轻轻打她的小屁股:
“你个活猴儿!差点就磕我鼻子上了!”
一大一小两个闹成一团,杨纤月撒娇越撒越大胆,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说了一箩筐,薛夜来给她哄得迷迷糊糊的,一不小心就喊小怜叫人上街给姑娘买份甘豆糖。
“娘子,百花会的章程既是已经定下来,咱们的姑娘就该抓紧练起来”,念奴冲杨纤月眨眼睛,“今年我不参选,不是我托大,底下的妹妹们还是该紧着些,不然,难不成叫咱家的人,在自己家叫别人比下去不成。”
杨纤月玩得正高兴,不明白念姨干什么提起这个百花会,薛夜来这几天一说起这个就没心思陪她吃中饭,她很不开心。果然,薛夜来抱着她坐直了身子,不跟她玩了:
“你说得很是,明后日各家就要把参选的姑娘送来咱们这集训了”,说到这,薛夜来斜斜睨了念奴一眼,“鬓云和松令两个,你加紧着些。”
念奴又冲着杨纤月眨了一下眼睛:“那,用过中饭,我就先把鬓云松令叫到我那去?”
杨纤月方才还气鼓鼓的像只河豚,现在一下子明白啦,她从薛夜来身上翻下来,扯着小怜往外跑:“薛姨,银兔儿饿啦,银兔儿去瞧瞧饭怎么还不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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