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两成你这两天警醒一点,留心豫章那边的消息。”
即便这三家人出于什么缘故要找杨家余孤,毕竟豫章王氏才是杨温的妻族。
薛夜来一直念“阿弥陀佛”,杨纤月显然也松了一口气,活活泼泼地给薛夜来捏着肩,声音轻快地问:“姨母,你说,那他们在找谁啊?”
玉楼春缓过一口气的同时,又是一颗心沉沉往下坠,他们三家在一起找人,都找到浔阳来了……
“银兔儿,你这两日先别去武馆习武了,不许扁嘴,你就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姨母让瑶花儿留在家陪你”,小心驶得万年船,玉楼春想,无论他们是不是找银兔儿,都谨慎些的好,“阿夜,我要给阿谚递句话。”
“递话容易,癞三今天才说有事要找他呢”,薛夜来已经不发抖了,她现在又是精明强干的薛娘子了:“他前日下了船,昨日只来了一会儿,匆匆说不到两句话就走了……唔,他母亲的病像是不太好。
“我也可以去送口信啊”,杨纤月这孩子以为雨过天晴无事发生了,摇头晃脑地跃跃欲试,“姨母我轻功很厉害的,我可以悄咪咪地去找我师父。”
“不行”,玉楼春跟薛夜来几乎异口同声,“你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一连几日都是大雨滂沱,玉楼春把谢瑶花留在家里陪着杨纤月还不放心,又吩咐了吴嫂和哑破夏叔两口子:“你们把这个不省心的小东西看紧了,哪也不许她去。”
谢瑶花个儿高挑,人又是自小的爽利:“大娘子放心,我拿头跟您担保,姑娘今天哪都去不了。”
杨纤月扁着嘴:“姨母好不相信人,这么大的雨,我本来也不想出门,何须叫这么多人看着我。”
“信你个小鬼头”,薛夜来又跟杨纤月针锋相对,仿佛从未担忧过杨纤月的安危,“你胆大包天,学了一点本事更是不得了,我回头见了于死狗还找他算账呢!”
于谚往日总是准时准点的,今日却不然,玉楼春在账房里从早等到晚,都到了快摆晚饭的时候,于谚才匆匆进来。
“于死……你这是一夜没睡?”薛夜来上前握住于谚的两只手,“老夫人……不太好么?”
于谚拍了一下薛夜来的手,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阿姐,我来得迟了,没误阿姐的事吧?怎么了呢?”
玉楼春开门见山,连寒暄都没有一句:“我要见你哥哥一面,越快越好。”
应该问问于老夫人的病的,玉楼春想,但她张了张口,没有问。
于谚是待月楼常客,他与薛夜来那点子含含糊糊,本算不得什么秘闻,他进待月楼账房倒不稀奇。可于太守就不同了,于太守并非待月楼常客,他只是喜欢在宴饮酬酢时点待月楼的人去献艺助兴而已,不年不节的,于太守没有摆宴的由头,玉楼春也没理由登于家的门。
于太守是一郡之长,那三家的人若最近都在洪州这带行走,玉楼春不信于府无人在意。
“阿姐要见哥哥?”于谚难得讶异,“哥哥也让我给阿姐递话,他要见您。”
“母亲近日噩梦缠身,也一直喊着阿姐的名字”,他轻轻补了一句,把头埋进掌心里,声音很轻很闷,“大夫说,母亲看着不太好。”
窗外一声炸雷,天已经全黑了,大雨倾盆而下。玉楼春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于谚最后那句话带着哭腔,薛夜来站在他身边,默默抱住了他的肩膀……阿娴,阿娴,大夫说,于老夫人看着不大好……
玉楼春晃了晃头,这个动作是跟杨纤月学的,仿佛这么晃着,就能把无聊的思绪晃出去。她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酷又坚硬:“我见你哥哥有要事。”
“要快,两天,不,明天我就得见他。要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我见了他。”
玉楼春就跟将军鼓励怯战的新兵似的拍拍于谚的肩膀:“阿谚,记住我的话了吗?老夫人的病会好的,她会没事的。你先赶紧安排,要快,要非常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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