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宋哥!”
听几人一唱一和的,可是把赵庆祝气得咬牙切齿。这时,那刚才卸木头的套户,小声对赵庆祝说:“赵哥啊,这咋整啊?”
赵庆祝重重地呼了两口气,才对套户说:“按着那技术员说的,木头都顶到楞头,该哪个楞,归哪个楞。”
这套户闻言,心里很是不满,而且是对赵庆祝有所不满,因为一早赵庆祝特意告诉他们,谁拉木头回来,随便卸,不许听别人的。
这回可倒好,白忙活一早晨。
但想想赵庆祝的背景,套户只能忍气吞声,赶着马车走了。
“姐夫!”这时,赵庆祝的小舅子,牛国亮问赵庆祝道:“我们咋整啊?”
“还咋整啥呀?”赵庆祝没好气地说:“赶紧套车拉木头去吧,咱还能打过人家是咋的?”
“那就这么完了?”牛国亮往赵军所在的方向瞪了一眼,才对赵庆祝说:“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我也咽不下去!”赵庆祝说:“我现在就回去,看那个什么条例,等我抓住他错的,我特么上保国那儿告他去!”
……
中午,林木森和徐胜利安排饭,赵军和张雪峰去了饱餐一顿,但就连好酒的张雪峰,也没喝酒。
因为他知道,这楞场里危机四伏,一个不慎就翻不了身了。
下午,赵军和张雪峰继续到楞堆场检尺。
这回,不管是哪个拉套子的,都按着赵军规矩来,使得楞堆场里工作秩序井井有条。
可就在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牛国亮拉着一根椴木回来了,他按着分类,把木头拉到楞场以后,才大声喊道:“我83号,技术员,检尺啦!”
八十套户,八十个号。后三十个号,都是赵庆祝手底下的套户。
正好赵军离这楞堆较近,他先瞅了一眼牛国亮,想起早晨就是他跟在赵庆祝身旁。然后,赵军再瞅了一眼那椴树,心中不禁暗自发笑。
赵军心想:“能不能把那姓窦的拉下水,就看这根木头了。”
想到此处,赵军喊道:“峰哥啊,峰哥!”
听到赵军叫自己,张雪峰忙放下手头的活,向这边跑来。
张雪峰到近前,深深地看了牛国亮一眼,才问赵军道:“赵军咋了?”
赵军一指那根椴木,对张雪峰道:“峰哥,你把这根木头捡了。”
赵军不捡,却指使张雪峰来检尺,牛国亮见状,心中暗道:“这**崽子,真特么能装!”
而张雪峰却感觉这其中有事,他往旁一看,当即一愣,心中想道:“哎呦!喇叭头啊!”
喇叭头,顾名思义。
这根椴木的一头,就像个喇叭一样,一头很粗,往上很细,但到中间的时候,又变粗了。
这样的木头,因为一头像喇叭,所以叫喇叭头。
张学峰知道赵军必有深意,就拿着尺杆子上前,先量那喇叭头,量完对赵军说道:“4.60。”
赵军闻言,指着这根椴木那由细变粗的中间部分,对张雪峰说:“峰哥,量量中间。”
张雪峰也不说话,默默地按赵军说的去办。
可一旁的牛国亮不干了,当即上前就要去拽张雪峰,嘴里嚷嚷着:“量中间干啥呀?不都量大头么?”
此时张雪峰已经量完了,他也没理牛国亮,只对赵军说道:“4.54。”
“4.60、4.54。”赵军似乎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然后问张雪峰说:“65号,你给他记4.56。”
“好嘞!”张雪峰答应一声,当即拿起号锤,直接直接在木头上打了五个6。。
“哎!”这时候,牛国亮就不干了,他怒视赵军问道:“我特么这是4.60的木头,你凭啥给我记4.56啊?”
赵军一指那木头,对牛国亮说:“你这是喇叭头,你没看那块儿那么细么?这就得量量中间,均一下尺。”
“啥玩意啊?”牛国亮当时就不干了,指着赵军吼道:“你特么少给我俩说这没用的,你特么就是整我们呢吧?”
“啪!”赵军甩手就一巴掌,把牛国亮的手拍到了一旁,“你特么跟谁说话带啷当呢?谁特么惯的你毛病?”
“我艹……”牛国亮口中骂骂咧咧地就要奔赵军来,一旁的张雪峰手疾眼快,上前伸手一抓牛国亮肩膀,脚下一绊,直接撂倒。
“哎!干什么呢?”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赵庆祝,怒吼着向这边跑来。
在赵庆祝身旁,还有五个他手下的套户,他们倒不是在这儿等着打架的。而是要下班了,套户们拉完这一趟,就不再往里山里去了,跟把头聚在一起对对账。
见赵庆祝带人过来,这回都不用赵军招呼,宋铁民便带着一众归楞的,就围了过来。
“干啥?干啥!”一见又是这样,赵庆祝心里又是无奈,又是生气啊。
他心里有气,但再生气,他们这几个人,还能干过这帮归楞的么?
找揍,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啊?
听见自己姐夫的声音,牛国亮瞬间有了主心骨,他从地上爬起,扑到赵庆祝面前,磕磕巴巴地把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在他给赵庆祝讲经过时,赵军听着都累,心想这没文化是不行,要李如海在这儿,就这事能给你讲的绘声绘色。
赵庆祝大概听明白了牛国亮的话,只觉得自己抓住赵军的毛病了,强忍着心中笑意,问牛国亮道:“那根木头呢?”
“这儿呢!”这时的牛国亮也来了胆气,他把众人分开,带着赵庆祝来在那根椴木前。
赵庆祝看了一眼,告诉身后的四个套户,说:“来,把这木头给我搬下来!”
听他此言,宋铁民就要上前,这木头归了楞堆,就归他们管了。可赵军却伸手,把他拦了下来。
这时,赵庆祝转头,看向赵军问道:“赵技术员,这木头检尺4.60。”
赵军闻言,纠正他道:“大头,4.60。”说大头俩字时,赵军还加重了语气。
可赵庆祝哪听明白了这些了,他狠狠盯着赵军,大声道:“那你咋记得账啊?4.60的木头,你们给我记4.56?”
这两句话出口的一瞬间,赵庆祝只觉得浑身一阵舒爽,仿佛这两天被赵军压制的郁闷,全都一扫而空。
“呵!”赵军冷笑道:“让你回去看规范条例,你也不看,啥也不是!”
以前赵军说这句话,确实没学习的赵庆祝因为心虚,也就忍了。
可此时,赵庆祝只觉得自己有理,当即跳脚指着赵军,吼道:“你敢特么扣我们套户的尺!赵军!我要到场里告诉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