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财、赵威鹏菜没咋吃,但酒没少喝。刚过九点宾客一散,喝多的二人躺到炕上就睡。
赵有财是那种平时不打呼噜,一喝多就打呼噜的人,而赵威鹏那就不用说了,他那“吭吭”的呼噜声,小黑熊都在他身上找到了似曾相识。
“儿啊。”王美兰叫住出来打洗脚水的赵军,道:“要不你搁妈那屋睡吧?”
“不用,妈。”赵军道:“我还在那屋吧,我怕他俩晚上吐。”
因为喝多的俩人里有一个是客人,所以王美兰没说啥。而赵军自洗完脚后,用卫生纸把自己和小猞猁的耳朵塞上,然后一人一猞猁钻进被窝蒙头睡觉。
第二天,也就是1987年12月19号星期六。
宿醉的赵有财、赵威鹏早早就醒了,俩人五点多下炕出去上茅房。从茅房出来,二人站在院外商量。
“兄弟,一会儿咱俩吃完饭说出去溜达,完了直接就奔那氓流屯。”赵有财对赵威鹏说:“那屯子有我一好哥们儿,把钱交给他,让他出面去给咱俩平这个事儿。”
“行,哥。”赵威鹏嗓子比昨天还哑,他道:“你安排就完了。”
“汪!”忽然,一声狗叫在赵家院中炸响,青老虎蹿出狗窝,朝帐子外的赵有财、赵威鹏咆哮。
“叫唤啥?”赵有财两步蹿进院里,攥着拳头直奔青老虎就去了。
青老虎转身钻进狗窝,赵有财见状也没跟这老狗计较,和赵威鹏回屋去了。
二人一进屋,就见王美兰正拿碗从面口袋里往出擓面。
“兰呐。”赵有财对王美兰说:“今天别烙饼了哈,整点儿啥清淡的吧。”
“我知道啊。”王美兰道:“我给你们扑(bū)撸疙(gā)瘩汤吃。”
“这个行,嫂子。”解决了心头之患的赵威鹏又恢复了吃货本色,笑着问王美兰道:“那搁啥炝汤啊?”
“咱家有晒的茄子干。”王美兰抬手往灶台上一指,笑道:“我都泡上了,那玩意炝汤才有滋味呢。”
王美兰知道这俩人喝多了,早晨起来吃不得油大的,就做了疙瘩汤。
可正当赵军和赵有财、赵威鹏三人在西屋吃饭时,屋外的狗开声了,而且叫得很凶。
“你们吃你们的,我出去看看。”王美兰冲里屋喊了一声,然后她推门向屋外跑去。
很快,王美兰回来进门就喊赵军说:“儿啊,你赶紧上屯部,有你电话。”
“咋的,国峰来啦?”赵有财闻言一惊,怕赵国峰把昨天的事说漏了,忙问王美兰:“咋没招呼他进屋吃饭呢?”
“他不来。”王美兰在门口对穿衣裳的赵军说:“儿子,你快去吧,好像是你周大爷打来的。”
“这是又咋的了?”赵军穿上棉袄就往外跑,到院外和赵国峰一并往屯部去。
到屯部接起电话,赵军刚喂了一声,就听那头周春明道:“赵军呐,你昨天上山啦?”
“啊?”赵军一愣,反问道:“周大爷,你咋知道呢?”
周春明未答话,追问道:“你上山往哪么去了?”
“我上那个二丫子山后头,27大班那边。”赵军虽有些纳闷,但仍实话实说。
“打着啥了,你?”周春明再问,而赵军答道:“就打个狍子。”
“没打着别的吗?”周春明又问,赵军眨巴下眼睛道:“没有啊,大爷,你是需要啥吗?”
“真没打着?”今天的周春明很奇怪,他又一次没回答赵军的话,并再次反问。
“没有啊。”赵军道:“就打着一个狍子啊。”
“打死人家牛没有啊?”周春明接下来的一句话,给赵军问得一愣,下意识地道:“周大爷,你说什么玩意?”
“牛!”周春明重复道:“人家套户拴上山的牛,你给打死没有?”
“没有!”赵军斩钉截铁地道:“绝对没有!”
听了赵军的回答,周春明沉默了两秒后,开口道:“一会儿你上场子来吧。”
说完这句话,周春明顿了顿,他还是相信赵军,于是提前跟赵军透露道:“范场长刚才使他们屯子打到我这儿来了,说是27林班把头给你告了……”
“什么?”赵军有些懵,然后就听周春明继续说道:“说是你给人家套户老牛打死了。”
他这么一说,赵军更懵了。趁着赵军没说话,周春明又补充一句,道:“打完了,你还跑了。”
“周大爷。”这时赵军回过神来,他语气坚定地道:“没有的事儿,我绝对没干过。”
“行。”电话那头周春明说:“那你一会儿到场子,直接上我办公室来,完了范场长他们一会儿也过来。”
说完,周春明就挂了电话。
赵军撂下话筒,整个人还有些懵呢,在与赵国峰告辞后,赵军有些失神地往家走。
到家以后,赵军也没胃口吃饭了,他往西屋炕沿边一坐,王美兰、赵有财和赵威鹏都看出他不对劲。
“咋的了,儿子?”王美兰问道:“你周大爷一早晨找你干哈呀?”
赵军咔吧两下眼睛,看向王美兰道:“说是那个……有人给我告了。”
“啊?”三人大惊,王美兰更是撂下饭碗,问赵军道:“拥呼啥告咱们呐?”
想了一路的赵军,此时回过神来,他安抚王美兰道:“没事儿,妈,应该是他们整差了。”
“到底咋回事儿啊?”王美兰追问,赵军说:“27大班那边死个牛……”
赵军话刚一起头,那边赵有财、赵威鹏俩人如遭雷击,二人惊慌地对视着。也就是此时赵军、王美兰的注意力没在他俩身上,所以并没察觉到他俩的异样。
“昨天我跟小臣正好上那边下捉脚,应该他们看着我,就把这事儿赖我身上了。”听赵军这么说,王美兰一下就炸了,她眼睛一瞪,急道:“那凭啥呀?凭啥冤枉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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