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是甜滋滋的,虽然还是有点苦,但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铃木奈奈满意地点点头,先手将纸杯扔进垃圾袋里,而后掏出放在腰封里的万元纸钞递给店家,用手指比了个‘2’:“那我要一份,要两个瓷杯,谢谢!”
虽然在这里买酒价格会贵很多,但至少外观做的很不错,店家递过来一个很精致的,用印着细小的樱花的的布垫着的篮子,里面放着小酒壶和两个瓷杯,当然不是铃木奈奈拎着,按照惯例,是给伏黑甚尔拿着的。
跨过河堤,找了一片还算空的草坪坐下来,往上看是不间断的盛大烟花,往前看是游龙般灯光绵延的集市,往下看就是潺潺流淌的,倒映着烟花,又漂浮着许多点着蜡烛的纸灯笼的清澈河水,总之,是很不错的景色,是闹市里难得的空闲地方。
刚刚拿出一个瓷杯往里面兴致勃勃倒酒的铃木奈奈突然注意到了面前稍微有些不同的景色,小心翼翼地将酒壶放下后,浅尝了一口瓷杯里的清酒,满足地喟叹了一声,而后,一饮而尽,才对伏黑甚尔指着面前的河水说:“是河灯欸?这里也有河灯欸?”
“虽然不是什么节日,但感觉还挺应景的,待会儿走的时候,我们也买一个放放吧?”她说着,一手端着已经空了的酒杯,一手撑着下巴,笑盈盈地偏过头看旁边的黑发男人,询问道。
伏黑甚尔并不怎么喜好酒类,此刻也没有抽烟的兴致,有些无聊的坐着,手支在屈起的膝盖上,夜风吹动他额前的黑色碎发,不间断的烟花似乎也在某一刻染暖了他盯着空气的碧绿色的眼睛,他眨动了一下眼睑,甚至没去看她,随口回答:“都可以,随你。”
铃木奈奈早已习惯了他的态度,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伸手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瓷杯其实很小,就半个手掌那么大,里面能盛的也就那么一点,所以感觉有点喝不够,而在喝第二杯的时候,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甚尔,如果要认真说的话,河灯,应该是给已逝之人放的吧?”
“我不知道。”黑发男人啧了一声,有些敷衍地回答她,不过,在侧过脸对上少女似乎有些谴责的视线后,他撇了撇嘴,改了口,“应该是。”
铃木奈奈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把瓷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她没有再斟酒了,只是撑着有点发烫的脸颊,沉吟了一小会儿,问他:“那,甚尔,我想知道,死是什么感觉?”
像是没法理解少女跳跃的思维一样,黑发男人用那双碧绿色的眼望她,她的眼睛很亮,亮晶晶的,好像这个问题不是她的随口一问,而是不得到这个答案誓不罢休似的,因此,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没问多余的话,很快回答了她:“非要说的话,没什么感觉,一瞬间就过去了。”
“真的吗?真好啊。”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有些高兴地笑了起来,把手中的瓷杯往旁边一放,将藏在袖子里的折扇打开,对着自己好像在不断升温的脸扇了两下风,而后,突然说,“那甚尔,等我死了……你答应我,给我放河灯好不好,最好到时候再给我放点烟花。”
她说着,指了指天上正好放着的这一朵:“只要这么大就可以,再大了不好。”
伏黑甚尔看着天上直径已经超过普通型号的,差不多把整片天都照亮的烟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她异想天开,还是说这不是她这种小鬼该说的话题,但他只是啧了一声,问:“你有仇家?”
“没有。”棕发少女摇摇头,动作幅度稍有些大了,把她耳垂上的耳夹都差点甩飞,总之,耳垂上的流苏打到了她的脸颊,这让她有些不满地摸了摸,索性把它们摘了下来,递给面前的男人让他保管,一边又故作成熟地和他说,“但是也许我死的会比甚尔你早。”
伏黑甚尔嗤笑了一声:“你还能知道你的死期吗?”
“也许真的能知道呢?”棕发少女说着神神叨叨的话,可听起来又不像什么喝醉了之后的胡话,也没有像她往日摆出来的那种脾气一样和他争辩证明什么,只是在说完之后叹了口气,抱着膝盖,盯着面前有纸灯在漂流的河面,又喃喃否定着自己,“但是也许那个时候,你早就把我忘了。”
忽略铃木奈奈因为坐姿而堆叠到一起的裙摆,不去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点散的盘发,也不去管因为拆卸耳夹有点粗鲁此刻还泛红的耳坠,只去看她侧对着他的,露出倒映着河面的浅色眼睛的上半张脸,也许还能勉为其难地称得上一句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