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周在旁赔笑,于文也有些错愕地走近,把诸葛范扶了起来。
“军师,先前还是你,为何要换成诸葛前辈了?”
“他在观察我,我何尝不是在观察他。那辆老马车刚好路过之时,我已经下来了——”
“小谋士,你让我动剑可好?我都倒了,都喷了满身血了,还追着捅,捅得我整个儿开花!要不是老子懂些手段,他估摸着就要捅到肚皮了!”
“前辈,先让他回去,我还有用。不过前辈放心,他很快会回来的。下一次,前辈你怎么杀,我都不拦你。”
“你说的啊,小谋士。该死,我都这把年纪了,临老了,还被人轮着刺屁股。”
“喂,你还看个卵,还不背我回房!”
于文垂头一看,发现诸葛范的袍子后,已经血流成河。他急急应了声,将人背起来,往楼台下的房间走去。
贾周凝着眼色,抬头看了两下雨幕,也沉默地转身而去。
……
一连两日,白鹭郡里,处处都是搜查的士卒。
白燕子趴在一处瓦顶上,看着下方拥堵的人影,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基本能断定,那位什么毒鹗军师,应当是已经死了。
一介病弱文士,没有可能,在中了他的杀招后,还能活着。
“秘不发丧。”
白燕子轻功前掠,掠到郡守府附近的瓦顶,避开巡哨的士卒,如鬼物一般,轻飘飘落到内堂的一口棺椁前。
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灵牌,确认无误后,白燕子露出笑容。继而,他再度抽出长剑,在士卒回巡之时,迅速从棺椁侧边,迅速刺了二三下。
尔后,才立即一个鹞子纵天,翻上了瓦顶。
巡逻的士卒刚好回巡。
冷笑两声,白燕子瞬间,消失在湿漉漉的雨幕中。
嘭。
约莫半柱香后,诸葛范抽着脸,推开棺材盖子,艰难爬了出来。
“于文,为何诸葛前辈,要睡棺里?”走出来的贾周,脸色蓦然一怔。
按照最初的计划,那具收敛回来的钓叟尸体,便是最好的选择。
“老前辈说白燕子不会来的,又觉着身子疼,怕自己挺不过,先占着棺木要紧。”
“才刺几剑屁股……”
“军师啊,我也猜不透前辈的想法。”
扶着腰,在几个士卒的帮助下,诸葛范黑着一张老脸,沿途走过,原本刚结痂的屁股,又有血滴了一路。
“我草你祖宗的,白燕子是吧?你下轮再来看看,老子不捅得你满腚开花——”
贾周急忙赔笑,走上去安慰了番。好说歹说,才让诸葛大爷不再骂了,让人背着又去找军医。
等老瘸腿走远,贾周冷静地披上一件大氅。
“军师,这、这便要动身了?”
“时间紧急,恐瞒不了多久。于文,你留守在这里。我已经送了书信,主公应当会很快赶回来。”
于文沉默着,想劝,又不知如何劝。
“卫丰,你带五十骑人。还有长弓,你也随我去一趟。”
“这一轮的机会,若是失去,便无了。”
不多时,一辆普通不过的马车,从白鹭郡侧门而出,伴随着的,还有五十骑的人影。
弓狗坐在马车顶上,脸色凝沉,小心地警惕着周围。
马车里,贾周忽而骤起的咳嗽,随着车轱辘的滚动,逐渐消失。�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