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脸色无语,抬了脚步走过去。
“主子——”飞廉急忙要拦。
“无事,放宽心。附近一带的地方,小心些盯着。”徐牧宽慰道,再无任何犹豫,也走去了雪坡。
虽蒙了黑布,常四郎却迅速转过了头。
“一身卖酒的臭气,老子在十里外都闻到了!”
“远远看着,还以为是哪个瞎眼老儿。”徐牧不甘示弱,“你蒙个黑巾,是鸡毛意思?”
“老子就不想见你。”常四郎骂骂咧咧,“要不是今日刚好得空,我来个卵。”
徐牧笑了声,也坐了下来。
“你若有事儿,便赶紧地说,说完了我再取你狗头!”
“常少爷,我可把脖子伸过来了。”
“驴儿草的!”常四郎瞬间爆粗。
徐牧叹了口气,取出一壶烫好的酒,拍开后先饮了一口,又递到常四郎面前。
常四郎嗅了嗅,也顾不得骂了,接过就喝了起来。裕镇虽有粮草,但常胜最重军纪,并未留下几坛酒水。
“常少爷,我们该怎么办呢。”徐牧双手拢住后脑勺,顾不得身下的雪,直接躺了下来,仰望着司州的飘雪天空。便如那一年,他和常老四在山上,宿醉不会营,也是这般的姿势。
听着徐牧这句,常四郎也放下了酒壶。
“我知你的心思,你容得我,西蜀却容不得我。换句话说,若是我北渝大胜,我容得你,北渝也容不得你。”
“开春还要打?”
常四郎笑起来,“若是天下人知晓,你一个西蜀王,和我这个北渝王,在这般的雪地里家常家短的,指不定要惊掉大牙。”
“打仗不是儿戏。”徐牧闭目,声音有些难过,“我明白,常少爷也明白。大业之道,原先就是白骨累累的。我看不懂常少爷,譬如说,常少爷为了稳住老世家,真杀了常威小子——”
“常威可没死。”常四郎平静开口。
轮到徐牧吃惊,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常老四。
“还有啊,傻虎和我斗将的时候,我至少有三个法子,能将他杀死。比蛮力我不及,比打架的话,我可不一定输给傻虎。”
常四郎吐出一口酒气,“其他的人,我是不顾的。我的小族弟都死了,我总不能做个小善人。”
气氛一下子不对,徐牧犹豫了下再开口,“还是那句话,开春之后,常少爷打算如何?”
“你来约头,就为了问这个吧。你固然以为,我北渝是要输了。但实际上,我的盘子比你想的还要大。”
“多大的盘子?”
“你一口气吃不下的盘子。你吃不下,西蜀会卡了喉咙。”
徐牧垂头。他知道,常老四并不是开玩笑。即便到了现在,不管是内城还是河北,甚至燕州,还有诸多的老世家们,正在闹着聚兵。
“你西蜀的人不多了。”常老四转过蒙着黑布的脸,“一年内,你吃不下我北渝,从成都到司州,战线亦拉得太长,到时候老子只需一击重创,你可要吃大瘪。”
“若不然这样,你跑到前面的雪地,扮个娇滴小花娘,给老子唱个小曲儿,我便不打了。你知晓的,我心里终归是生气的。”
“对了,听说成都有个曲儿,叫媚三娘挺劲道的,不若小东家来一个?”
“我唱个鸡毛,你要不要!死矫情,你蒙个黑布,不如自个把招子戳瞎?你也被叫北渝王了,干脆叫矫情老王八。”雪坡上,徐牧骂骂咧咧地回道。
“徐贼,等明年开春,老子常四郎,要把你捶出花来!”
“千刀万剐卖米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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